她看着乞丐男人的衣服還溼着,嘴脣有些蒼白,眉間動了動,“去洗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別弄髒了這裏。”
男人勾着脣角笑了笑,突然貼近了她,“大小姐,終於知道心疼我了?”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連鼻息之間的溫熱也鋪在了彼此的臉上。
她擰眉,不耐煩的揉着胃部,“得寸進尺的話,我也不介意把你扔出去,還有你弄壞了大門的玻璃,我會從你工資裏一點點扣。”
“好啊,扣了我的錢大小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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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
男人眉眼深深地盯着她看,笑裏帶着幾分不可查的寵溺,起身去了浴室。
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她才鬆了口氣重重躺了下去。
她望着天花板,還是難以平復心裏的悸動。
半小時後,浴室的水聲停了,她也從回憶裏緩過神。
“大小姐,醫生說你已經很久沒有喫過東西了,真是想不到啊,你這麼聰明竟然還有自虐的愛好?”
她瞥了一眼男人,目光又像被勾走了般又看去了,男人正拿着毛巾擦着頭髮,穿着一套絲質的黑色睡衣,領口微微敞着,嘴角勾着笑意正看着她…
她緩了緩呼吸,“誰讓你穿這套的?”
何景琛…最喜歡穿這套睡衣,他對絲綢質的布料尤爲喜歡。
男人聳了聳肩,“大小姐,挑睡衣還要有禁忌嗎?那你下次提前告訴我。”
“…..你過來。”
男人順從的坐到了她的牀邊,艱難的直起腰,背部密密麻麻的針眼痛徹心扉。
她細細的盯着他,眼神像勾了絲,下意識的拿過他手上的毛巾,一下一下,溫柔的,替他擦着頭髮。
男人呼吸一滯,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她這是在幹什麼…?
他不敢說話,也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只是忍不住的一點點往前俯身,想要讓她擦的不費力氣。
他低頭看她,她擡頭看他,空氣似乎也變得火熱。
好一會兒,她的眼眶有些紅,扶着他的胳膊坐起了身。
這短暫的接觸,讓他的心狂跳個不停。
她半跪在牀上,比他高了半個頭,小心翼翼的擦着男人那一頭銀髮。
那樣小心翼翼的溫柔,讓男人的眼底席捲起了一層層的眷戀。
良久後,女人喃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說,“笨蛋。”
乞丐男人身子一震,“嗯…?”
一滴滾燙的液體忽然掉在了男人的掌心。
“爲什麼什麼也不告訴我呢?爲什麼什麼事都要自己抗呢?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很愛我?爲什麼死了以後還要爲我着想?何景琛,你是全世界最蠢的男人….”
他的眉心猛跳着,無法分辨出陶軟的這些話究竟是在對誰說,繃緊的身體不敢輕而易舉的接話。
一滴又一滴滾燙的液體滴在他的掌心。
“那段日子你一定很難熬的對不對?何景琛,你到底有多愛我?”
女人的鼻音越發濃重,男人的呼吸彷彿停止了。
忽然,腰間處多了一雙小手。
她….正緊緊摟着他,靠在他的背上。
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小貓在尋求一點安慰。
後背的傷似乎被安撫了,他竟然覺得不疼了。
他想轉身抱住她,卻被她阻止,“給我點時間,不要打擾我,一會我會轉給你一百萬。”
“……”
他的眉心擰的很緊,這個傻瓜…
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那樣坐着感受着女人的溫熱,那溫熱裏,帶着濃濃的眷戀。
他知道,那是真的屬於他何景琛的。
他的陶軟真的在想他,在懷念他。
雨終於停了,雨後的陽光照射進房間,她突然覺得很困,竟然靠在男人的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愣了愣,又像情竇初開的大男孩傻傻的笑了笑。
以前,他總是嫉妒汪澈,他嫉妒陶軟只有在汪澈身邊纔會這樣安心。
現在,他終於得到了,她好乖,他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抱抱她…?
他貪心的想着,忽然臥室的門被敲響了…
腰間的溫熱一瞬間消失了。
他眉眼裏卷着怒氣看向大門。
“誰?”
“是我…小軟…”
她條件反射的理了理衣衫跑下了地。
她的慌張,他看在眼裏。
大門剛剛打開,汪澈就緊緊的抱住了她,“爲什麼又要走?”
“我….”
“大小姐,該你洗了。”
乞丐男人將毛巾塞到了兩人中間,汪澈尷尬的放開了她。
陶軟下意識的拉着乞丐男人,伸手遮住了他的臉,冷冷道,“去戴好!”
“爲什麼?大小姐我和汪先生遲早要見面的,否則汪先生不知道我到底長什麼樣,沒把我當成你的人,以後辦起事來不也不方便嗎?”
“……給我閉嘴!”
她推着男人,這很奇異的畫風,讓汪澈的心有一種形容不了的不舒服。
幾分鐘後,他戴好面具,懶散的倚在牆旁,眼裏裹着似有似無的敵意死死盯着正坐在沙發上的汪澈。
“又是師父告訴你的?”
她的臉色極其難看,顧呈還能靠譜一點嗎?
汪澈看了看還掛在她牀邊的吊瓶,擔憂道,“小軟,你胃不舒服嗎?”
“沒什麼事,已經…”
“放心吧汪先生,我會照顧好大小姐的。”
“出去!”
陶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是以爲她剛靠了他一會兒,現在就可以囂張跋扈了嗎?
呵。
何景琛也意識到了他有些僭越,以乞丐男人的身份,陶軟現在沒有揍他一頓已經算開恩了,“那我去做點喫的。”
她懶得理會,揮了揮手。
開放式的廚房,他透過玻璃時不時的盯着客廳裏的兩個人,修長的手指已經被油崩了幾個泡。
半小時後,陶軟聊的有些累了,正靠在沙發上,忽然聞到一陣飯香,而出奇的她的胃部竟然沒有排斥這味道。
好像她的厭食症,在這陣菜香裏被治癒了。
她總覺得這味道有一點點熟悉,又想不起究竟爲什麼會有那麼點熟悉,她最先想到的就是何景琛…可又馬上否定了,那個男人連煮個粥也一塌糊塗…
汪澈還在說話,就看到她分神的站了起身往廚房走着。
廚房裏的男人餘光瞥到這一幕,悄然的勾了勾嘴角,他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苦練了一個月廚藝的心思值了。
“大小姐,身體不舒服怎麼還到處走?你去坐好,我把飯菜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