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舅舅做的手腳。”
他低着頭,沒有直視蔣點燭的眼睛。
蔣點燭知道這是個好機會,他愧疚,這時候自己提的要求只要不那麼過分,他都會答應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應該在公司很忙吧。”
“只要花錢壓下消息,刪除新聞就好,一貫都是這麼做的。”他失笑,“最近類似的事太多了,我應該去成立專門的對接部門。”
“那許諾可有的忙了。”
“沒錯。”
安籍塵勉強一笑,他似乎有話對她說,可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只好硬着頭皮找話題。
“對了,你那個在醫院的朋友,沒事吧?”
這話題實在是尷尬,他又不知道對方是誰,關懷的莫名其妙。
“沒,其實我今天本應該去你那所公寓的,可因爲出了新聞的事,我擔心你不想見我,所以才……”
蔣點燭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安籍塵卻信了。
心裏登時更加愧疚。
“點燭,其實出了夏梔的事後,我真的有點迷茫。我沒想到她做過那麼多,卑鄙沒有底線的事。我現在有點敏感。”
“慢慢調節。”
“其實這事我調查清了,你還記得之前那個故意和你走近的私人偵探嗎?他以前是狗仔出身的,實在沒什麼底線,明明都和你做朋友了,卻還打着你的旗號,來污衊我。”
“什麼?”
蔣點燭腦子一時回不過彎來。
這和那個偵探有什麼關係,她們兩個已經很久沒聯繫了,之前也不過是因爲在江城寂寞,順便喝杯酒套話而已。
“夏梔住院的消息,就是那個偵探發佈出去的,然後又把罪名推給你,引起我們的誤會,要不是我讓許諾去查,這次肯定冤枉你了。”
蔣點燭聽了這話只覺好笑。
看來是阿放找了個好替身,他竟然真的信了。
這麼快就滿懷愧疚,跑過來道歉。
也不知道是他用情之深導致降智,還是裝傻試探另有圖謀。
“看來你之前的眼光是對的,我的確不該胡亂交朋友。”
“對了,我過來之前,路過商場,正好看到了這款手鍊。”
安籍塵從口袋中拿出一絲絨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款鑽石手鍊,上面都是淨度絕佳的南非鑽石,一眼掃過去細閃如同星河。
蔣點燭見過不少好東西,在她是蔣家千金的時候。
後來,她漸漸走近泥坑,再後來,她又遇見了許應饒。
許應饒待她並不吝嗇,可因爲出了李秀秦假鑽石的事後,她對這些閃閃亮亮的東西,都不敢輕易相信了。
只有錢,只有銀行卡後面一串數字,才能給她安全感。
不過她還是笑着走過去,接過。
“謝謝。”
“我幫你戴上看看吧,這個手鍊長度是不能調節的,我就讓櫃員大概截了一下。”
蔣點燭站在他面前,倒真配合伸出手去,皓腕如霜雪,就在他面前,白淨纖細。
他坐在沙發上,比她矮了不少,手腕就在他面前,他拿出手鏈,小心的扣上。
因爲佩戴關係,他不得不觸碰到她手背,他一直帶着三分小心,倒是蔣點燭落落大方。
“只要按下這個釦子就行了。”
她伸手指了一下。
“噠”一聲,手鍊閉合。
他謹慎的模樣,如同在戴一枚戒指。
“好了。”
他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這是他進屋後第一次笑,有點如釋重負的意思。
蔣點燭對着燈光晃動着手鍊,長度剛好。
看來他是用心了。
如果這勁頭能給婚姻中的自己三分之一,她保證還在爲他賣命。
蔣點燭抿脣,心頭想起舊事,可面上看起來卻像害羞。
“貿然收禮物,不大好吧,要不我也送你點什麼?”
“是我犯錯在先,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而且,我也經常送合作商家人禮物的。”
他像是擔心她不收,後面又臨時補充一句,“你要是還禮,我會有負擔。”
因爲要觀察她的神色,他擡頭,四目相對。
燈光下她肌膚白淨,最近不知又奔波什麼,人清瘦不少,那雙眼睛深邃,看不着真實情緒,可笑起來時,總是帶着若近若遠的迷離。
這樣的她很美,但也讓人感到疏遠。
像是,玻璃窗內的展品鑽石。
他想要走近她,必須付出昂貴的代價。
蔣點燭手指緩緩撫過手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微笑頷首,話到了舌尖,又咽了下去。
兩人間一時又陷入沉寂。
他不知道爲什麼,越是接近她,卻是沉默寡言。
在商場上他也是舌燦生花,獨當一面,赫赫有名的安氏總裁。
可在外面雷令風行的他,在蔣點燭面前,總是缺少一絲底氣。
究竟爲什麼,他起初把這情感判斷爲愧疚,後來看她和許應饒在一起,心生嫉妒,再後來,他已經不敢深究。
他害怕看到真相。
蔣點燭倒沒那麼拘束,隨着時間推移,她漸漸佔了上風。
她帶着手鍊,似乎很喜歡的模樣,轉身走到廚房洗了點水果,出來時好像老朋友在玩笑。
“你還喜歡喫葡萄嗎?我這有些提子。”
“都還好。”
“那嚐嚐吧,對了,你有看過小梔嗎?”
“……”
他看着茶几上的果盤,陷入沉思。
“沒有。”
還真是冷情。
“我家裏的情況,現在有些複雜。”
蔣點燭好似玩笑,“我聽說了,因爲夏梔這次的住院消息,下面又有人八卦,說你要和羅家聯姻,你又被賣掉啊……”
她曖昧調侃一笑,“該不會是真的吧?”
羅家存在安氏和許家的商業競爭,正常來講,他不該把事情進展告訴蔣點燭的。
可她既然問了,他沒也藏着掖着。
“羅家的確有聯姻的意思,即便做我前任的結局都並不好。”
“好與不好,要看從什麼角度出發不是?”
“羅家長輩是有意撮合的,但羅俏本人很有主見想法,我也不想再牽連她人。”
這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只能記下,讓許應饒自己去調查。
“羅俏爲人很聰明,你離她遠一點,她是喫人不吐骨頭,笑裏藏刀那種。”他忽然看向她,“她之前都是故意接近你的。”
“好。”
夜色總是讓人不清醒,看着她的笑顏,不敢再久留,道歉目的已經達到,他站起身抻了抻衣襬。
“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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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送你。”
她也沒有挽留,笑容可掬走在他身後。
到門口時,安籍塵站在玄關處,看着門把手,沉思片刻忽然回頭看向蔣點燭。
“你有報復我的心嗎?”
他聲音乾淨,幾乎沒有任何情緒。
蔣點燭被問嚇一跳,面上不顯山露水,她揚起眉梢,“爲什麼這樣問?”
“如果有這樣的需要,你可以直說。”
“哈,你喝酒了嗎?”
“沒有,我很清醒。”
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蔣點燭,忽然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