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弘深面色微變，但問心無愧，喝道：“白遠宸，你可要看清楚，休要胡言亂語！”
厲蒼雲沉聲問：“白遠宸，何大人如何？”
白遠宸要指認何弘深是他沒想到的，這沒畜牲不如的即使做了鬼，也只想着害人。
“他好難看！”白遠宸語氣中滿是嫌棄，“髒了本少爺的眼！”
全場片刻靜默。
“噗……”宋良才實在忍不住，第一個笑噴。
蔣明志也用手擋着嘴，用力將臉扭過去，忍笑忍的肩膀都在抖。
整個朝堂，甚至京城的人都知道，刑部尚書何弘深相貌醜陋，堪稱空前絕後。
不過他是真有才，憑藉着真本事坐到現在這位子的，是以人人敬佩他的才華，對於他的相貌……
當然是忽略不計了。
平時出於對他的尊重，即使背地裏也少有人議論他的相貌。
白遠宸倒好，居然直接說到他臉上！
蕭雲淺瞬間石化，回過神來後，頗有些同情地看了何弘深一眼。
呃……
醜是醜了點，可這相貌是爹媽生的嘛，何大人也沒的選啊。
“你——”何弘深更萬萬沒料到白遠宸居然如此羞辱他，氣極反笑，“你簡直不可理喻！本官、本官醜怎麼了？喫你家大米了！”
揭人不揭短，這混帳的爹沒教過他！
因爲醜這件事，他一直被人嘲笑，好不容易纔娶上媳婦，有了一雙兒女。
現在被人說醜，倒不至於對他有什麼影響，可當着兩位同僚，還有攝政王和王妃的面，讓他怎麼下臺！
厲蒼雲忽然一聲輕笑。
他這完全沒有嘲諷何弘深的意思，就是覺得有趣。
幾人都看過去，一時呆了。
要知道這殺伐果決、狠起來六親不認的攝政王在外人面前從來不笑，才得了“煞星”的綽號。
他這一笑，眉眼舒展開來，眼神都變的溫和。
如古玉般通透的臉龐更顯得俊逸不凡，有如雲破月現，讓人移不開視線。
蕭雲淺看的兩眼化桃心，自家男人就是俊，怎麼看都看不夠！
被他這一笑，何弘深越發窘迫，氣的都要掀桌子了！
厲蒼雲也知道自己笑的不合時宜，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沉聲說：“白遠宸，休得胡言！到底是何人害了你，還不說！”
“長的醜還不讓人說！”白遠宸不滿地小聲嘀咕一句，吃了厲蒼雲一次虧後，顯然對他十分忌憚，沒敢反駁，繼續看過去。
一直縮着沒出聲的秋興言頓時嚇的全身緊縮，就要往後退。
還以爲自己能躲過一劫，這下真要完了！
“啊！是他！”白遠宸到底還是看到秋興言了，向着他猛撲過去，“敢殺本少爺，本少爺弄死你！”
秋興言驚駭莫名，手腳並用向後退，尖聲叫：“你別過來！走開，你別過來！”
蔣明志也顧不上笑了，喝道：“來人，攔住他！”
結果沒等衙役上前，就見白遠宸的鬼魂直接從秋興言身上飄了過去。
他現在是鬼魂，又沒有經過修煉，根本碰觸不到陽間之物。
“啊——”秋興言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還以爲這回死定了。
叫完了才發現，什麼都沒發生。
這……
蕭雲淺淡然說：“白遠宸，你碰不到他，你已經死了。”
這話有如當頭棒喝，讓張牙舞爪要再次撲過來的白遠宸猛地僵住，有些模糊的臉容也不能完全掩蓋他滿臉的痛苦和絕望：“我死了……死了……”
他的榮華富貴，滿屋的金銀珠寶，一院子的美人，全都享受不到了！
“你已經死了，你確定是秋興言殺了你？”蕭雲淺接着問。
對白遠宸她雖沒有同情，可看到他此刻的樣子，總不能幸災樂禍。
“是他，他殺了我，是他！”白遠宸猛地回神，怒指秋興言，“他趁我受傷，掐住我的脖子，我心口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是因爲秋興言掐你脖子的時候，壓斷了你的脅骨，扎進了心臟，你纔會大出而亡。”蕭雲淺解釋道。
白遠宸憤怒嘶吼：“我要弄死他！”
然他再叫也無用，根本動不了秋興言一根頭髮。
蔣明志沉聲說：“秋興言，你還有何話說？”
“我……我沒有！不是我！”秋興言驚恐之極，反倒沒了顧忌，劇烈否認，“這根本不是白公子的鬼魂！他已經死了，鬼魂不可能回來！這、這就是攝政王妃的詭計，是騙人的，草民絕不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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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之事虛無縹緲，信則有，不信則無。
從來沒聽說哪個殺人案是因鬼魂的證詞認定兇手的，他就不認，三司也不能給他定罪。
“媽的，你這王八蛋，你還不認！”白遠宸憤怒嘶吼，“就是你殺了本少爺！”
“草民沒有！草民沒殺人！”秋興言也不多說，就是否認。
場面再度僵住。
就在蕭雲淺要發作的時候，一名衙役跑了進來。
“蔣大人，外面有一名女子，說是知道誰殺了白公子！”
“哦？”蔣明志眼神一亮，“快帶上來！”
“是！”
秋興言大喫一驚：女子？
誰！
難道是……
很快的，一名丫鬟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她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嚇的臉色發青，腿腳發軟，還沒怎麼到近前，就撲通跪倒，哆嗦着叫：“奴、奴婢翠靈，見、見過幾位大人，見過王爺、王妃！”
秋興言登時慌了！
翠靈也是白遠宸院子裏服侍的丫鬟，她不會真知道什麼吧？
“翠靈，是你？你是不是看到這混蛋殺本少爺了，快點說！”白遠宸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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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靈從進來就沒敢擡頭，聽到白遠宸的聲音愣了愣，擡頭看了一圈，見到那縹緲的影子，嚇的尖聲叫：“鬼，鬼啊！”
“廢話，本少爺就是鬼！”白遠宸不耐煩起來，“你到底知不知道，快點說！”
翠靈哪見過這種事，都快嚇尿了，哪還說的出話來！
蕭雲淺手一揮，直接將白遠宸的鬼魂散去，說：“翠靈，不必害怕，沒有鬼，你只管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翠靈眨眨眼，看看她，再看看剛纔白遠宸飄着的地方，一度懷疑自己眼花了。
“翠靈，你知道是誰殺了白公子？”蔣明志溫和地問，“你只管說來，自有本官爲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