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巒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武林大會的比武越來越精彩,但今年因爲奇怪的病,好幾個門派的掌門都無法參加,聽說本來都是極爲有希望成爲新一任的盟主。
鄺石雲來找殷樓,想要殷樓去爭取當武林盟主,他覺得憑殷樓的武功,要當武林盟主肯定不難。
殷樓客氣地婉拒了,只說他能力有限,不適合當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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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說了幾次,鄺石雲才終於放棄了。
江宜夕最近也不關心武林大會的事,她一直守着白巒,見她醒來才放心。
“你有什麼話想問我嗎?”白巒目光依舊柔和,但眼神比之前清明許多,說話也不會再緩慢。
“有很多話,但一時不知哪裏問起。”江宜夕低聲說,她看了白巒一眼,“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嗎?”
白巒溫柔地笑了,她輕輕地點頭,“你是我和江禮的女兒,你們過得好嗎?”
“不如您跟我說一說,您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江宜夕道。
“白剎是我父親的養子,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白巒嘆息一聲,“他十五歲去闖蕩江湖,我嫁給你父親,生下你哥哥之後,他才突然回來,當時我正懷着你們姐妹,他覺得我在江家必然過得不好,所以就將我帶回青州,我那時如果不跟着他離開就好了。”
“到底是太年輕不懂事,因爲別人幾句閒話便跟你父親拌嘴鬧脾氣,還一走了之,以爲過陣子,你父親來找我低頭認錯就和好了,沒想到差點就一輩子都見不到你們。”
“我生下你們姐妹之後,白剎就將我帶走了,說要去找神醫給我治病,現在我才知道,他不是要給我治病,是要讓我忘記前塵往事。”
“白剎成爲羅剎閣的閣主,將我軟禁在羅剎閣裏,我一開始還能記得你爹爹,後來就漸漸忘記了,以爲自己也是羅剎閣的人,在白剎受傷無法理事的時候,還替代他處理羅剎閣的事務,後來他就讓我當了羅剎閣的閣主。”
“……”
江宜夕靜靜地聽着,雖然白巒說得輕描淡寫,但江宜夕還是能聽出她語氣裏無法磨滅的傷痛。
她肯定很後悔當時離開江家的決定,否則就不會有後面這麼多的事情。
但最可恨的還是白剎,他的自私自利害了所有人。
“你爹爹肯定恨死我了。”白巒蒼白着臉說道。
“爹爹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再娶,更沒有納妾,孃親,爹爹沒有恨你,他對你一直無法忘懷。”江宜夕說。
白巒聽到這話愣住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了,江禮他還念着她嗎?
“你哥哥還好嗎?還有你的姐姐呢?”白巒問。
江宜夕低聲說,“哥哥很好,姐姐她……不在了。”
白巒愣住了。
江宜夕將江家這些年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說到她自己的時候,江宜夕摁住額角,“姐姐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就是所嫁非人。”
“是我,是我害了她。”白巒捂着臉哭了起來。
如果她沒有離開江家,好好教導兩個女兒,保護她們成長,肯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失去一個女兒。
“孃親,您別哭了,現在我們能團聚,爹爹和哥哥肯定很高興。”江宜夕輕輕地抱住白巒的胳膊,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還能見到母親。
真好,她是個有孃親的人了。
白巒痛哭了一場,眼睛紅腫得像核桃,知道江宜夕抓了白剎,她這才提出要見他。
被江宜夕刺進兩針之後,他的內力完全被抑制了,而且手上的動作跟不上他的思維,他現在就跟之前的白巒一樣,但又比白巒不同,白巒至少還能自由行動,他手腳根本無法由着自己指揮。
看到白巒跟着江宜夕出現,白剎目光緊緊盯着白巒。
“你……想起來了?”白剎慢聲地問。
“爲什麼?”白巒看着這個滿頭銀髮的男子,她覺得很陌生,他已經不是年少時相處快樂的義兄了。
“我們纔是天生一對,是你先遺棄我的,我還沒回來,你怎麼能嫁給江禮。”白剎的聲音雖然慢,但滿是戾氣和怨恨。
白巒深吸一口氣,“白剎,我和你之間當年只有兄妹之情,並沒有其他,我跟你說得很清楚。”
“我不相信!”白剎叫道,“你只能是我的,白巒,只要我活着,我就不會放過你。”
江宜夕在旁邊冷笑,“那你去死吧。”
說着,她上前在白剎的後腦勺用力地摁了一下。
白剎痛得臉色煞白。
“因爲你……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白巒眼中含着淚水,“你讓我們一家分開這麼多年,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恨你?”
“巒兒,你還回得去嗎?”白剎笑着,“江禮還會要你嗎?這麼多年了,他說不定早就另娶她人,愛上別的女子,如果他知道你曾經是羅剎閣的閣主,而且還殺了那麼多人,他還會要你嗎?別忘了,他們江家本來就看不起你的身份。”
啪——
江宜夕擡手就甩了白剎一巴掌。
“你是我爹嗎?你怎麼知道我爹對我孃親是不是念念不忘,就你的深情是深情,呸,你那不是深情,是一廂情願的惡毒,以深情爲藉口自私自利傷害其他人,你還覺得自己很可憐委屈是嗎?”
“臭丫頭,你敢打我!”白剎眼中露出殺氣。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個黃道吉日嗎?”江宜夕冷笑,“告訴你,這輩子你就當個殘廢,看着我們一家團聚,開開心心地過我們的日子。”
白剎冷笑,“你爹上次被刺殺,是你娘下的殺令,你確定,江禮會原諒她嗎?”
啪——
江宜夕又打了他一巴掌,“我爹爹好着呢,就算我娘之前下的任何殺令,那都是你害的。”
白剎不甘心地瞪着他們,他不相信江禮還能接受白巒,只有他才能全心全意地愛白巒。
“窈窈,我們走吧。”白巒低聲說,她本來以爲白剎會後悔,但現在看來,他已經徹底瘋了。
就這樣吧,她再也不想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