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滴不斷的打在沈藝彤的臉上,讓她的神思一點點恢復過來。
睜開眼來,卻是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水滴不斷的拍打在臉上有些發疼,身上也感覺有些發冷。
我,這是在哪?
恍惚之下沈藝彤扶着刺疼的頭想要起身來,可一動才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的身上,讓她起不來。
垂眼一瞧,纔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顧明淵。
“王爺!”沈藝彤這才反應過來,立即將顧明淵小心的推開,爬起身來將他的頭抱在懷中,彎下腰不讓雨水淋道他。
夜裏,他的臉變得格外的蒼白,讓她不禁往最壞的想去,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探到他的鼻下。
感受到一股熱氣,高懸起來的心才落下去,激動了眼淚涌了上來。
抽泣了幾聲,才漸漸冷靜下來。
張望四周,漆黑一片,雨嘩啦啦的不停的下,可見是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了,更何況這夜裏她也沒有辦法走了,若是讓顧明淵着涼了就更是麻煩,他們必須要找個地方避雨先。
山壁裏怎麼也會有山洞。
這般想着,沈藝彤用力將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的顧明淵馱在背上,彎着腰,一瘸一拐的拖着自己已經腫了的腿往山壁的方向走。
走了約莫兩刻才走到山壁前,好在老天到底不算太過折磨他們,順着山壁走了一陣後就找了一個山洞,雖然不大,但是足夠躲他們兩人了,而且高於地面,裏面還是乾的。
連忙帶着顧明淵進去,放下之後藉着微弱的光在裏面瞧了瞧,發現有不少的木材和樹葉,估摸着是颳風吹進來的,都已經乾透了。
此刻他們太需要火來把身上溼透的衣服烤乾了,這樣才能避免着涼,不讓顧明淵的身體雪上加霜。
知曉顧明淵身上有帶火摺子的習慣,沈藝彤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後就找到了火摺子。
好在這火摺子用竹筒蓋的嚴實,並沒有被雨水弄溼,很快就將搭建起來的乾柴點燃了來,將整個山洞照亮。
顧不得自己,沈藝彤率先就將顧明淵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用長點是木材架在火上烤,等烤乾了一件後才把他身上的衣衫全部給脫了下來,用烘乾的蓋上,慢慢的烤。
烤完了顧明淵的,給她穿上了之後沈藝彤才烤自己的。
這山洞裏的木材並沒有多少,將兩個人的衣衫烤乾了之後就一點兒都沒有了,整個山洞又恢復了一片昏暗。
但好在這岩石是有吸熱的功能的,哪怕沒有了火相比起外面來說也是溫暖的,沈藝彤將顧明淵緊緊的保住,不讓他受一點兒的涼。
感受着他變得越來越虛弱的氣息,心中害怕極了,但卻強忍着淚水,不斷的在他耳邊道:“顧明淵,你可千萬要撐住啊,你不能死,我還有事沒有告訴你呢,我還沒告訴你我喜歡你,要和你過一輩子呢,你一定要撐住,我要和你當面說,你知道嗎?”
“我還跟你說,我根本就不是你們這裏的人,不是沈藝彤,你猜對了,但是我到底是誰,我要等你醒過來我才能告訴你,所以,你一定要撐住,等咱們出去了,你醒過來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一點兒都不保留。”
…………
不斷,不斷的在顧明淵的耳邊說着,可他卻始終沒有半點兒動靜。
黑暗的叢林,瓢潑的大雨,不斷灌入的冷風,寂靜的夜……一切的一切都在剝削煎熬着人心。
抱着顧明淵,不知道說多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沈藝彤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搜!給本殿仔仔細細的搜!”
“快!這邊!”
“這邊也去搜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明王和明王妃給本殿找出來!”
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藝彤掙扎的掀開眼簾來,山洞裏已經是大亮了。
聽着外面繁多的腳步聲,沈藝彤反應了一下就明白是人來了,立即大喊:“在這裏!我們在這裏!快!”
山洞將聲音擴大來,周圍的人立即聽到了沈藝彤的聲音,忙不迭的紛紛趕過來。
“王爺,人來了,咱們得救了。”沈藝彤低下頭去叫顧明淵,可卻見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整個人身上冷得厲害。
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已經沒有了!
“藝……皇嬸!沒事吧?”見到坐在山洞裏的沈藝彤,顧燁擔心的急問。
沈藝彤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是誰來救了,淚水模糊了眼也看不清楚是誰,只是聲嘶力竭的哀求道:“快!救救王爺!救救他!他沒氣了!”
看到這樣的沈藝彤,哭得如同從水裏撈出來,悲傷不已的他,顧燁愣住了。
而後一步走近來的顧謙一聽沒氣了,立即招呼人道:“快!快把小皇叔扶起,送回明王妃,去個人,快馬加鞭把薛神醫帶來,在路上相遇。”
“是,殿下。”
御林軍沒有一個敢耽誤的,紛紛動起手來,將顧明淵從沈藝彤身邊擡起來就往外走,沈藝彤緊隨這爬起身來,可坐了一夜,腳有受傷,才站起來就又摔了下去。
顧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看着她都腫起來老高的腳踝心疼的急道:“你受傷了,就別跟着去了,先讓太醫看看。”
“不!我也和他一起。”揮開顧燁,沈藝彤一瘸一拐的忙趕上去,忍着疼緊跟在顧明淵生怕,不斷的在他的耳邊說着什麼。
看着這從未見過的沈藝彤,顧燁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距離山林的出口其實也就兩刻的路程了,出了林子,馬車早已經準備好了,沈藝彤和顧明淵一道上了馬車,一路上照拂着他,由守一一路快馬加鞭的往回趕。
在京城外的山道上和趕來的薛神醫疾風遇上,薛神醫不耽擱的上了馬車就給顧明淵診斷,眉頭當下就緊擰了起來。
“薛神醫,怎麼樣?王爺,還有救,對吧?”沈藝彤活怕薛神醫說沒有救了,直直的看着他。
“王妃放心,在下一定用盡全力也會將王爺救活的。”薛神醫不多言就從藥箱子裏拿出了銀針來,在顧明淵身上紮了是幾十根。
一路回到府上後跟上立即讓人熬了幾罐藥,得要給顧明淵灌下去,可試了一碗卻是怎麼也灌不進去,急得人直打轉。
“我來。”沈藝彤說着伸手就接過露芝手中的藥碗,喝了一大口,當着衆人半點不顧及的吻上顧明淵,用舌頭抵住他的舌頭將藥灌下去。
週而復始,當着所有人的面,用了一刻多的時間才把這幾罐子藥都給灌了進去。
這幾罐子藥下去之後到底還是有些作用,顧明淵的臉上終於是有了一點血色,呼吸也恢復了些許。
“有氣息了!有氣息了!薛神醫,這是不是就能好了?”沈藝彤激動的詢問把着脈搏的薛神醫。
可薛神醫的臉色卻依舊凝重,擡起頭來,看着瞧着他的臉色表情僵住了的沈藝彤,嘆了口氣道:“王妃,這毒雖然並非什麼麻煩的毒,但是中毒之後王爺催動內力,毒加快了侵入,再加上過了一夜,毒入心脈,雖然王爺體格強健,內力深厚,但這終歸是毒,在下已經餵了解毒的藥了,王爺若是這三日能醒的話,那就無礙,若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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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神醫的話沒有說完,可意思已經是極爲清楚了。
若是顧明淵三日之內醒不過來,那就是回天乏術了。
“我明白了,你們下去吧,我陪着他。”沈藝彤鎮定的點了點頭,轉過眼,看着顧明淵。
“王妃,您身上也有傷,還是歇息會吧,奴婢來守着。”擔心沈藝彤的身子,露芝輕聲規勸。
“無礙,我要守着他,哪怕只有最後三日了,我也要陪着他。”如果真的只有三天了,那麼一分一秒她都不想要離開她。
露芝想要再說什麼,疾風拉着她就搖了搖頭,帶着所有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