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民政局。
孟煙過來的時候,喬時宴先一步到了。
他坐在車裏吸菸,黑髮沒有抹上髮蠟,身上的衣裳也不如昨晚光鮮,眼裏還有一些血絲,看起來很憔悴。
隔着一道車窗,他注視她。
眼裏都是眷戀。
良久,他展臂打開車門,跟她一起走進建築。
孟煙輕聲說:“其實沒有必要走這一趟的!你不是有律師嗎,過去一直是他幫着我們辦這個的!”
喬時宴目光深深。
大概馬上簽字離婚了,她心情好,竟然願意跟他說話,還說上這麼長一段兒,過去他求着她說,哪怕在牀上發了狠地弄她,她都不肯吐露半個字的。
他目光熱切,低喃:“再說幾句小煙!”
孟煙覺得他有病。
她不再開口,小嘴抿得緊緊的,但是這樣兒他也覺得她可愛。
情切之下,他竟然捉住她的手。
“喬時宴。”
孟煙的聲音涼薄,帶着一抹怒意:“我們要離婚了,你覺得合適嗎?”
他面無表情:“你現在還是我老婆!”
孟煙直接甩開他的手。
後來,辦離婚證時,她全程冷臉。
工作人員看着他們——
看着就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她工作效率高,去年還拿了崗位小標兵,填寫錄入的速度那叫一個快……反正過來辦理離婚的人,恨不得早一秒離掉好。
喬時宴皺眉:“我們不趕時間的。”
孟煙開口:“我趕!”
工作人員看向他們。
男的是B市名人!馬上要破產的喬氏集團總裁,他的太太現在是沈家大小姐……難怪急着離婚。
如果是她,她也急。
她見多識廣,平日裏最看不上出軌的渣男,在戳章的時候哼笑:“喬總真是生活慢節奏,一根葫蘆藤上結七個瓜。”
喬時宴懷疑她在內涵她。
工作人員扔下兩本紅本本:“辦好了!下一個排隊!”
……
走出民政局,
喬時宴看向孟煙,柔聲說:“快五點了,一起喫個晚飯吧!”
孟煙拒絕了。
她走向自己的車子,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淡道:“證都領了!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再牽不清,我想你也不缺人陪你喫飯。”
他臉孔發白,竟是一個字也無法反駁。
他扶着她的車門。
孟煙仰頭看他:“手拿開,我要回畫廊,還有工作。”
她實在理智。她沒有向他惡言相向,沒有說半個字不好聽的字眼,像是這樁婚姻、這一段感情對於她來說早就無足輕重,離婚只是走一個流程罷了。
她,早就不會爲他心痛了吧!
喬時宴垂眸——
他說是,他說自己確實不缺女人陪伴,以後他有再多的紅顏知己也不會再有太太管着他了……
因爲他單身了,他自由了。
孟煙恬淡地笑:“那你更該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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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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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來,遞給她:“是你丟掉的粉鑽!就是不戴也留個紀念吧!或者給何歡也行!”
首飾盒子,
被孟煙打掉,掉在地上。
孟煙看着正前方,剋制又剋制,才用平靜的語氣說:“看見它,我就會想起顏顏!喬時宴,若不是你逼迫我,我不會懷上顏顏……她也不會先天發育不足流產!這些年你帶給我的,除了精神上的傷害還有肉體上的。你憑什麼以爲,你說幾句軟話、你做出幾分深情款款的樣子我會就原諒你,就會跟你重新開始……以前不會,現在離婚了更不會。”
“你說得對!離婚以後你自由了。”
“秦詩意還在等你。”
……
孟煙說完,用力帶上車門。
她不管他的手夾到。
她想起顏顏,眼裏泛着淚光,心裏恨極了他……白色寶馬很快就跟他擦身而過。
車身經過,
那個首飾盒子被輾得粉碎。
喬時宴撿起盒子,他拂掉那些碎渣子,挑出裏面的鑽戒。粉鑽還在,但是適合孟煙的12號戒圈,卻已經扭曲變形。
他靜靜地望着,心臟抽痛。
……
一週以後。
深夜,他從喬氏大樓離開。
昔日風光的喬氏集團,瀕臨破產。
公司股票停牌了。
喬時宴私人名下的房產豪車,幾乎全部抵押了出去,堪堪保住了喬氏集團的空殼子,但公司運營仍存在問題,大量人員流失。
他都給了他們遣散金。
他們都是普通人,要喫飯的,沒必要爲他的婚姻買單。
現在,他除了喬氏集團,一無所有。
他也沒有家了。
他搬進一間公寓,只有100平米,甚至連一個照顧起居的傭人也沒有,現在一切都是要節約成本。
喬時宴坐到車裏,抽了兩根香菸,發動車子。
這部車是他唯一留下的。
談生意,總要有一點兒門面。
半小時後,他將車停在公寓樓下,打開車門朝着一樓玄關走——
“時宴。”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竟然是秦詩意。
再見秦詩意,喬時宴不喜不悲。他很冷淡地問她:“你過來幹什麼?”
秦詩意手裏提着保溫桶。
她走上前柔聲說:“時宴你餓了沒有?我做了你喜歡的排骨湯。”
喬時宴冷下臉來。
大約是遷怒吧!他一手就將秦詩意手裏的排骨湯打翻掉,他用難聽的字眼羞辱她:“就算餓,我也會去找那些新鮮的排骨。你過來幹什麼呢?是知道我離婚想跟我重修舊好?秦詩意你弄弄清楚,我跟你不可能了,連睡都睡不下去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在一起?你不會以爲我找個太太回來當擺設吧!”
“還是你覺得,我現在沒錢了,正好找個免費的傭人?”
……
秦詩意一臉受傷。
她急切地從包裏取出一張存摺來,她將這個塞在喬時宴的手裏:“這裏有3億多,都是從前你給我我攢下來的,你拿着這些錢東山再起啊……時宴,我從來都是真心愛你的!”
“我不是!”
喬時宴斷了她的念想。
他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說:“我們之間從來都只有男歡女愛,最多就是露水姻緣!我從未對生意場上的女人,動過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