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最擅長煲湯,從前她會等安籍塵下班回來,掐好時間,一煲就是一下午。
最初結婚那陣,她是對未來生活充滿期待的。
她希望能得到安籍塵的心,希望兩人能有個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
她知道自己身材走樣,性格愚鈍,但她想真心換真心,他總有明白的一天。
而且安籍塵不是那種膚淺看皮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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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有個好婆婆在,能理解自己所有的苦楚,做自己堅實的後盾。
她覺得只要她再努力一點,再耐心的等一等,他總有回頭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她真傻啊,抱着一腔熱枕,換來一場騙局,差點把她挫骨揚灰。
如今,她自己也成了騙局編織者。
她垂眸看着鍋中沸騰的骨頭湯,隨手把火溫調小。
就這麼緩慢的熬煮,起碼也要一小時纔出味道。
但她才懶得等。
等湯汁稍稍上了顏色,她就把湯盛出來。
她的手很穩,但爲了讓安籍塵記掛自己人情,她伸出白嫩的食指,直接按在剛熄火的竈臺上。
雖然關了火,但鐵的溫度還是很高。
手指瞬間被湯起泡,蔣點燭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傷口泛紅,出血痕,而後擡手把湯碗推翻到地上。
“啪——”
“哎呀!”
湯碗摔碎瞬間,她也發出驚呼。
安籍塵聽見動靜瞬間,趕忙推門衝進來。
“怎麼了?”
他低頭一看,地上滿是奶白的湯汁,蔣點燭正手足無措站在竈臺前,一臉無助看着他。
“抱歉,我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沒事吧。”
他快步上前,想要檢查蔣點燭有無受傷。
可剛拉起她雙手,她就下意識縮了回去。
安籍塵意識到不對,抓着她手腕仔細一看,食指被燙已經起了水泡,血痕清晰。
“怎麼這麼不小心,快出來。”
安籍塵率先出門去翻找藥箱,蔣點燭嘴上說着沒事,還想彎腰受傷碎瓷,安籍塵不禁冷臉。
“都什麼時候了,別管了,過來。”
命令的語氣,擔憂的神情。
他眼疾手快翻出醫藥箱,拿出裏面消毒用具和創可貼。
蔣點燭看着他嚇人的陣仗,無奈一笑,“只是一個水泡而已。”
“我看還有破皮的地方。”
安籍塵不有分手拉她到沙發坐下,用面前蘸取酒精,小心在她傷口擦拭。
她手心向上被他託着,他在擦拭傷口的時候,還注意到她掌心的傷疤。
他記得,那傷似乎是因爲他才留下的。
安籍塵皺了皺眉,心中五味雜陳,不敢與她對視。
從前的自己太自以爲是,辜負了她太多。
兩個人很少這樣光明正大的親近,更何況她還配合把手放在他掌心。
他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但又不想結束。
從蔣點燭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他漆黑的頭髮,挺拔的鼻樑。
她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大概能想象的到。
他在從前的夏梔面前,也是這細心周到的模樣吧。
呵。
蔣點燭心中冷笑一聲,酒精刺痛時她稍稍往後縮了一下手指。
安籍塵下意識心疼看她,“抱歉,我不該讓你做這些的,我……”
話說一半,忽然注意到她小臂血管處淺淺的疤痕。
安籍塵愣了一下,“這……”
怎麼會一身傷。
蔣點燭立即收手,“沒事,都是一些舊傷,很難看吧。”
她神色慌張,像是要隱藏什麼。
“這些傷口,是怎麼弄的?”
當然是從前抽血弄的,但現在還不是直言相告的時候。
真相要一層層揭開纔有趣。
蔣點燭放下衣袖,“安先生不是喜歡扒人舊傷的人吧。”
“我只是在別的地方,見過類似的。”他還盯着她手臂,但她沒有給他機會,反而來到窗邊。
“只是不小心磕碰。”
“那是長年累月的傷。”
他應該是在夏梔身上見過,不過可惜,她那是僞造的。
“飯是做不成了,不如我們出去吧。”她在窗邊回頭莞爾一笑。
“好。”
安籍塵還想追問,可她沒有再給他機會。
他體貼爲蔣點燭拿來外套,蔣點燭在臥室換好衣服,出門時,安籍塵像個紳士一樣站在門口。
他很想說,他期待這樣瑣碎的日常,可並沒有開口。
兩人一起出門,車上蔣點燭一再強調,今天這頓要讓自己請。
安籍塵只是笑着說好,神色竟有兩分愧疚寵溺。
口袋裏手機振動,蔣點燭拿出來看,是白其,問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蔣點燭猶豫了一下,讓他再等等,同時給阿放發去信息,讓她幫忙安排下假應心。
萬事俱備,是放下魚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