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辭想到那一天,顧瑾瑜裝瘋賣傻污衊林淺,林淺一怒之下離開,一出顧家大門,她被……
“淺淺,”顧硯辭目視林淺,思索着說:“你說過,那天你一出老宅大門,被飛馳而來的摩托車撞飛。那一次,應該不是意外,是顧瑾瑜買兇殺人。”
那一天的事,林淺只記得零星片段。
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譏諷,皮笑肉不笑的勾扯下嘴脣,“現在才明白?當時,是誰說,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傻孩子,任性歸任性,骨子裏善良的一批。”
她又翻舊賬,顧硯辭右手握拳,一拳捶到沙發扶手上,悶聲悶氣說:“以後,你翻舊賬之前,先在地上挖條縫,方便我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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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力規避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林淺偏要情景再現。
她在手機網盤裏找到用執法記錄儀拍攝的視頻,下載到手機上,再連接上掛在牆壁上的曲面屏液晶電視,投屏播放視頻。
於是乎,顧硯辭看到,那一天,他拉着林淺進臥室,甄苒不分青紅皁白怒斥她,她激憤回懟。顧瑾瑜假模假樣地勸架,自己誇顧瑾瑜“單純善良”。
黑歷史在偌大的屏幕上再一次重演,現今以“旁觀者清”的姿態觀看,顧硯辭清楚看到,顧瑾瑜的一舉一動,透着濃重的表演意味,且是拉胯懸浮的拙劣演技。
演技拙劣不要緊,目睹當時的自己,看不出她在演戲,被她耍的團團轉,顧硯辭腳趾頭痙攣,險些摳穿鞋底,摳出一座精絕古城。
他拿起遙控器關閉電視機,搶走林淺手裏拿着的手機,找到剛下載的視頻,刪除,再刪除網盤裏的儲存。
“刪吧,”林淺雙手抱臂,拖腔帶調地說:“我備份了好幾份,鹿菀手裏還有一份,刪,你是刪不完的,這輩子別想刪完。”
顧硯辭:“……”
自個的黑歷史,到底是家醜,林淺往外披露家醜,行爲多多少少有點過甚。
想理論幾句,顧硯辭張不開嘴。
說到底,是他錯在先。
“淺淺,”顧硯辭伸手,搭上林淺的後背,跟她商量,“這麼着,我幫你拿到顧瑾瑜買通黃毛傷害你的證據,你徹底刪掉這個視頻。”
林淺背對着他,慢悠悠地問:“時隔幾個月,你如何找證據?那個黃毛,興許已跑到爪哇國。你找都找不到他,更遑論抓到他。”
“相信我,我可以。”顧硯辭信誓旦旦:“給我時間,三兩天之後,找不到關鍵性證據,我跟着你姓。”
別墅裏的傭人送來早餐,菜式中西合璧,葷素搭配,滿滿當當地擺了一大桌。
林淺喫完早餐,再拿起手機時,看到好幾天新信息。
都是鹿菀發來的。
#內部消息,你婆婆鐵了心要把你送進去,她看不上宇寰法務部那些律師,打算聘請有着“律政必勝客”之稱的姜偉做辯護律師。
#我的寶,設法阻止她,姜偉太強,我完全不是對手。#
#放眼律政界,就沒有哪個律師辯得過姜偉,寶,趕緊出手,事不宜遲。#
林淺長時間盯着手機,長睫毛掩映的桃花眸裏淬上寒意,眼波似流水般緩緩涌動。
一開始叫法務部的律師起訴她,轉眼便換人。
甄苒不愧是高級副總裁,職場女強人。
她說“叫你老婆爲她陪葬”,不只是口頭說說,直接動真格。
林淺擡眸,巡視全屋,屋裏沒有顧硯辭。唯有陽光灑下的細碎的光點,在地板上粼粼晃搖。
憑直覺,林淺走向書房。
直覺無錯,顧硯辭真坐在書房裏。
他坐在臺式電腦前,手指一下一下地滑動着無線鼠標的滾輪,拖動正在播放的視頻的進度條。
聽到林淺走進室內,軟底鞋踩踏地面的輕微腳步聲,他舉起右手,食指向前彎曲兩下,“你來的正好,看,關鍵性證據,即將拿到。”
林淺走近一看,電腦上正播放着一段拍攝於去年年底某月某日的“天網監控”。
時間,正好是顧瑾瑜“喫安眠藥”的前兩天。
畫面顯示,顧瑾瑜坐車離開顧家老宅,來到市區的XX酒吧。
天網拍不到酒吧裏的畫面,顧硯辭再度滾動滾輪,約莫二十分鐘後,顧瑾瑜離開酒吧。再過十幾分鍾,一個喝的半醉半醒的黃毛,從酒吧裏出來。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垃圾桶邊嘔吐,因監控的像素過低,他的面龐不怎麼清晰。
顧硯辭定格畫面,截圖,再將圖片導入PS,修改參數,調整清晰度……
經他一番操作,圖片的分辨率陡然提升,黃毛的五官,在屏幕上清晰呈現。
顧瑾瑜和差點撞死自己的黃毛,在同一家酒店待過,更證明她有“買兇殺人”的嫌疑。
法律要確鑿證據,疑似證據不作數,下一步,是拿到酒吧攝像頭拍下的監控。
顧硯辭拿起放在電腦桌上的手機,大拇指滑過數字鍵,按下一連串號碼,撥出。
那端很快接通,一道男聲,打着哈欠問:“喂,你是誰?”
顧硯辭說明自身身份,又命令他:“張老闆,將去年某月某日,晚上八點至八點三十的監控傳給我。”
張老闆唉聲嘆氣,“酒吧裏的電腦中毒了,就那個‘蜘蛛病毒’,以前存儲的文件,都被病毒永久性刪除。”
“這好辦,”顧硯辭語調冷沉,不經考慮便想出解決方案,“我可以恢復那些被病毒徹底刪除的文件,現在,你將硬盤送過來。”
“這,不好意思啊。”張老闆連連道歉,“我不懂電腦,電腦一中毒,我請售後技師上門,他們說,感染病毒的已報廢,叫我另換一個。我立馬換了個新硬盤,舊硬盤當做廢品,賣到廢品收購站。”
顧硯辭:“……”
真巧,無巧不成書。
“得,”林淺自嘲,“我命犯江凱風,催眠我,害得我泄露財務報表的是他,導致證據被刪除的罪魁禍首也是他,我上輩子,許是殺了他全家,這輩子該我死在他手裏。”
年長她幾歲,又經歷過大風大浪,形勢極爲不利,顧硯辭絲毫不慌,“別慌別慌,事已至此,仍可以逆風翻盤。”
他丟下手機,坐在皮轉椅上轉了半圈,雙手握住林淺的左右手,盯着她的眼睛說:“你老說顧瑾瑜喜歡我,根據她的表現,我信你所說,接下來,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