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神色惶恐,“姐,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蔣點燭覺得好笑,“你知道我讓你幹什麼?”
孩子老實搖頭,蔣點燭幫他拎起雙肩包,“走,回去再說。”
蔣點燭本想直接把他帶回家的,可半路上接到阿放的電話,說假應心不見了。
車子正在路上飛速疾馳,她看了眼窗外,“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還好好的,先生和她見了一面,不知說些什麼,上午人就出門去了,管家說她沒用園子裏的車。”
蔣點燭猜她八成是去和李瑞會面,卻沒想到她如此明目張膽。
她是知道自己暴露了?還是仗着許應饒的寵愛,有恃無恐。
蔣點燭沉吟片刻,“別急,她目的還沒有達到,會自己回去的,先不用打擾許先生,你一切照舊就行。”
阿放又嘀咕幾句,顯然對假應心不放心。
掛了電話,蔣點住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一扭頭,發現白其正在定定看自己。
一雙漆黑的眼睛,裏面蓄滿了笑意。她搓了搓自己的臉,“怎麼了?”“姐姐辦公的樣子真好看。”
蔣點燭看着他這人神共憤的臉,意外頭腦一片清醒。
“我沒錢。”
白其:“……”
“另外再囑咐你一句,誇我沒用,不要妄想漲工資。”
“工資,什麼工資?”白其眼睛一亮,不由坐的距離蔣點燭更近些,“原來還有工資?”
“許應饒沒和你說?”
“他那種大佬怎麼會和我說話,我叔叔都鮮少能見到他……聽姐姐的語氣,好像和他很熟啊?”
“倒也還好。”
“他是我偶像啊!姐姐能幫我要簽名嗎?”
蔣點燭實在不明白,許應饒那種人,有什麼好崇拜的。
下一刻,白其爲她解惑,“他好能賺錢,爲人處世果斷,頭腦精明,之前江城有一波娛樂股被他搞得起死回生。”
蔣點燭總結了一下他說的這些優點,簡單來說,就是頂流奸商。
“你可真有眼光。”
“姐姐不要對人有偏見,如果我能像他一樣,就不用被叔叔控制了,財富自由纔是人生第一自由!”
他說的頭頭是道,蔣點燭看着白其,心中不免感嘆,這孩子八成是傻。
你家裏不是有豪車豪宅等着繼承嗎?富二代纔是真的香。
“姐姐?”
白其被她看到一臉疑惑,“姐姐你一臉嫌棄是什麼意思……”
蔣點燭,我在懷疑人生。
真的能通過你,讓假應心倒戈,揭穿李瑞的真面目嗎?
她不確定。
蔣點燭這邊和白其雞飛狗跳時,晉城有名西餐廳,假應心一改從前清冷模樣,畫着濃妝,穿着朋克短袖,正在切面前牛排。
她對面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比較年輕,但行爲老成。
“去了許家這麼久,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知不知道,自己從頭到腳,用了我多少錢?”
男人撇她一眼,越發覺得不順眼,“幾十萬總有吧。”
她慢條斯理把牛排塞到口中,緩慢的咀嚼。“看你的樣子,現在是後悔了?”
“你應該先看看你傲慢的樣子,別以爲許應饒現在看中你,你就無法無天了!”
“我怎麼敢?我身上捱了多少刀,臉上開了多少口子,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
“你!”她抿脣一笑,“不過,想必你投資的並不止我一個,可成功的只有我,所以我現在不聽掌控,你才氣急敗壞,因爲沒有代替品了是嗎?”
男人壓低聲音,指着假應心的鼻尖。
“我既然能讓你翻身,自然也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最好清醒點!”
“是,清醒。”她垂下眼,“我很清醒。”
“許應饒那個江城娛樂場計劃,你必須給我拿出來,不然,就等死吧!”
男人拍桌欲走,假應心一把拉住他,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你說的我都答應,可是,你能不能把這餐錢付了。”
男人冷笑一聲,“跟在許應饒身邊那麼久,連這點錢都沒混到?”
她含笑搖頭,“公是公,私是私。”
男人氣急反笑,甩手離開。
半小時後,蔣點燭已經回到自己的公寓。
她總覺得在外面說話不方便,這才帶着白其回來,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公寓也不安全了。
她剛下電梯,就看到自家門口處站了個人。
那身形極其眼熟,一身窈窕的旗袍,左手腕帶着一隻水頭極好的玉鐲子。
她長髮盤起在腦後,若不看正臉的話,定會被認成誰家年輕的姑娘。
可她轉過頭,卻是一張保養得宜,卻年歲不小的臉。
蔣點燭一眼就認出對方,即便在她沒有轉身的時候。
“李秀秦。”
她聲音乾淨利落,惹得對方揚起眉梢,“不論如何,我都是你長輩,你就這麼和我說話?”
她嘴角含着笑,笑容鋒利如刀。
蔣點燭一把將白其推回電梯間,示意他先下樓去,不要露面,自己則緩步走到李秀秦面前。
“尊重,是要給那些值得尊重的人。”
因爲有了之前被醉漢傷害的經歷,蔣點燭對這些在自家門前撒野的人,格外謹慎。
她沒有上前,一直守在樓梯口和電梯間的位置,方便逃跑。
這細微的心思落在李秀秦眼裏,她不禁諷刺一笑,“你怕什麼?我喫人不成?”
喫人倒不至於,喝血卻是真的。
蔣點燭笑笑,“您年老體衰,我就不邀請您到屋子裏坐了。”
說着也不理她,轉身就要下樓。
不料身後李秀秦不依不饒,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上來,一把抓住她手腕。
“我話還沒說完!”
“那就回去,說給你兒子聽。”
“蔣點燭你站住!”
蔣點燭走的快,李秀秦追到更快,她一把抓住蔣點燭手腕,用力恨不得把她骨頭捏碎。
蔣點燭起先掙扎兩下,但也不敢太用力,她擔心李秀秦像夏梔一樣耍手段假摔,她提前指了指監控。
“阿姨,你自重些。”
“呵呵。”
李秀秦果然放開手,“阿姨給你打電話你不接,這是沒辦法,才找到你家來。”
她整了整裙子,又是一副端莊婦人形象。
“阿姨好靈通的消息,這房子我都沒住多久這就接二連三派人來。”
“我這是趕巧。”
蔣點燭皮笑肉不笑,“巧不巧的,如果您一定要和我談話,我建議您先通過自己兒子那關。”
李秀秦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蔣點燭再接再厲,“他之前還特意告訴我,讓我理您遠點。實在不知道您做了什麼,讓他和您如此離心。”
“你不要太得意,我兒子終究是我兒子。”
“是啊是啊。”蔣點燭不理她,自顧自按了電梯。
李秀秦見她油鹽不進,只好放軟態度,“這樣吧,你要多少錢,我知道李家虧欠你,只要你開口,我都儘量滿足,只要你離開我兒子。”
多熟悉的臺詞啊,蔣點燭只覺好笑。
“是讓他離開我纔對。”
蔣點燭說話時,李秀秦已經悄悄打開錄音筆,就是希望安籍塵以後聽到這話,能清醒些。
“阿姨您覺得我缺錢嗎?”
“你,人總是不嫌錢多的。”
“可應饒嫌,尤其,安家的錢。”
李秀秦愣了一下,的確忘了她已經是許家太太的事。
蔣點燭不想聽她那些“養兒子不易”苦情大道理,剛好電梯已經上樓,她舉步上前。
李秀秦在她身後,目光沉沉看着她,最終在電梯門合上瞬間,伸手攔住了門板。
她也跟着走進來,與蔣點燭肩並肩站着。
“你還愛籍塵嗎?”
蔣點燭聽到“愛”字,只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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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她兒子就那麼優秀,讓她拼出性命不要,搭上家族還不夠?
他哪來的那麼大魅力,她又是哪裏來的自信。
蔣點燭沒有回答,眼見數字一個個跳,電梯門“叮一聲打開,蔣點燭走在前面。
出電梯時,她一臉認真的建議她。“阿姨,您要是閒着沒事幹,可以去跳廣場舞。”
這話在李秀秦耳中,簡直就是侮辱。
李秀秦自認爲自己高審美,優雅不同於一般婦女。蔣點燭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她的心。
“你當我是什麼人,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
兩人舊日虛情假意早已不再,見蔣點燭敬酒不喫,她也露出真面目,“蔣點燭,你別不知好歹!你不過是個罪人!”
“阿姨,上一個這麼要挾我的人,在精神病院。”
蔣點燭莞爾一笑,昂首離去。
她又不止這一個地方可以住,正好安籍塵那也有套公寓,她想守在這,儘管守。
她身後李秀秦深呼吸,幾次欲言又止。
她多想把兩家的仇怨說給她聽,看到她差異痛苦的表情,她多想告訴她自己復仇計劃,對蔣家腐骨多年。
等着吧,總會有那麼一天的,她會悔之晚矣,會生不如死。
不過現在不是最佳時機。
蔣家沒一個好人,蔣家的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