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冉禾那裏幫忙,她非但每人贈送了一個碩大的南瓜,還宰了兔子熱情款待。這些兔肉是剩餘的部分,幫忙的人都分到了一些。”
隨着布的揭開,濃郁的兔肉香氣瞬間瀰漫了整個房間,那誘人的味道讓母子二人不禁伸長了脖子,喉頭忍不住滾動起來。
“這些都是冉禾請你們喫的?真是出乎意料,她竟這般懂得人情世故,如此珍貴的肉,她不爲自己和孩子補充營養,反倒用來招呼你們,確實令人刮目相看。”
劉姐的驚訝並非沒有道理,起初,朱翠花亦持有相同的看法。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通過頻繁的交往,朱翠花開始意識到,冉禾其實是個城府頗深且具有遠見卓識的女子,與平日裏村裏流傳的閒言碎語截然不同。
也許,正如人們常說的浪子回頭金不換,冉禾是真的經歷了痛苦與反思,決心改變自己。
更何況,她既然能慷慨地用兔肉招待衆人,必然有所籌劃。
未來的生活自不會讓自己陷入困頓之中,因此,對於接受這份好意,無須過於自責。
“我一直強調,如今的冉禾早已今非昔比,她敢於與吳家分家自立門戶,足以證明她的骨氣與堅韌。今日若非我出手相助,哪裏會有這美味的兔肉入口,又怎能得到那樣大的南瓜作爲回饋?”
朱翠花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冉禾變化的認可與肯定。
這話一出,劉姐頓時語塞,心中暗自驚訝。
她原以爲冉禾僅是個被吳家遺棄的弱女子。
而今再見,那份從骨子裏透出的變化令人不得不重新審視。
冉禾身上似乎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堅韌與獨立。
“不僅如此,”
朱翠花嘴角微揚,透出幾分藏不住的得意,彷彿在向婆婆無聲證明自己的善舉終有好報,“她還特地定製了一套桌椅,催促大勇務必抓緊時間完成,說是家中急用。”
這番話恰如其分地堵住了往日婆婆對她“過於善良”
的責備,讓事實本身成爲最有力的辯護。
“冉禾要定製桌椅?”
劉姐聞言,眉頭輕輕蹙起,心中不免疑惑重重。
衆所周知,冉禾在分家時只攜帶了少許糧食。
經濟狀況應是捉襟見肘,哪裏來的餘錢置辦傢俱呢?幫助他人雖是美德,可若因此讓自家受損,實非長久之計。
畢竟,大勇製作桌椅也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絕非輕而易舉之事。
“是的,定金都已付清,她出手相當爽快,哪像某些人,愛欠賬卻又因顧及顏面,讓人難以開口催討。”
朱翠花早有預料,適時地打消了劉姐心中的疑慮。
今日,劉姐接連兩次失算了,臉龐上難免掠過一絲尷尬。
好在她並未將那些負面揣測公之於衆,否則這會兒怕是要羞愧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了,你們繼續用餐吧。定金我放這兒了,大勇,你喫完如果沒事,就先整理些可用的木柴出來,不夠的話,明早再去後山添些。”
朱翠花一番安排後,便轉身進屋,留給丈夫一片休憩的空間。
手藝人嘛,一旦有了緊急訂單,連續數日的忙碌便成了常態,連一場安穩覺都變得奢侈無比。
然而,爲了生活,爲了不再日復一日地下田耕作。
大勇心甘情願承受這份辛勞,甚至暗暗期盼每日都能有這樣的好運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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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晨光微露,冉禾已開始新一天的忙碌,竈膛內火光跳躍,爲一鍋米粥添上溫暖的氣息。
正當她提起水桶,準備前往井邊取水時,門扉輕啓。
眼前赫然出現馬二的身影,如同一塊沉默的磐石,聽見響動,猛然挺直了身軀。
事實上,這是馬二精心設計的一場“偶遇”
他深知冉禾對自己有着深深的誤會,過往的每一次相遇總是劍拔弩張。
這次,他決定採用情感攻勢,用言語打動冉禾的心。
畢竟兩人曾有過一段青澀的情愫,喚醒舊情或許並非不可能的任務。
“小禾,你是要去打水嗎?獨自一人拉扯三個孩子,離開了吳家,生活必定艱辛。若將來糧食告罄,你該怎麼辦呢?我真是爲你着急。這打水的小事,還是由我來代勞吧,我保證幫你把水缸填得滿滿的。”
馬二內心五味雜陳,望着冉禾家境看似寬裕,不僅銀錢充裕。
就連糧食也堆積如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佔有慾,幻想這一切有朝一日能歸他所有。
冉禾聽罷,眉毛輕輕一挑,臉上浮現出一抹淡笑。
顯然,對於馬二這慣用的溫柔攻勢,她早已有所戒備,並未表現出絲毫意外。
“哦?你願意幫我打水?那再好不過了,水桶就在那邊,大水缸就在旁邊。你能把它填滿,那我就服了你。”
她隨意一指,語氣中帶着幾不可聞的挑戰意味。
馬二順着眼光望去,頓時感到雙腿發軟,險些失態跪倒在地。
那龐大的水缸彷彿一座小型水庫,若真要把它挑滿。
怕是自己這兩條胳膊第二天就擡不起來了。
話已出口,宛如潑出的水,難以輕易回收,馬二咬緊牙關,彷彿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終於還是用力點了點頭,承諾道:“你放心,我必定將你家的水缸填得滿滿當當。”
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堅決,彷彿在向自己宣誓。
冉禾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穿透清晨的薄霧,落在馬二那副義無反顧的背影上。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其中夾雜着幾分複雜的情緒。
隨後,她輕輕搖了搖頭,轉身繼續着手中的早飯準備。
炊煙裊裊升起,與晨光交織成一幅溫馨而略帶冷冽的畫面。
就在這時,大寶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屋門,一眼便望見。
院子裏馬二正賣力地將一桶桶清水倒入水缸,他那稚嫩的小臉瞬間皺成了苦瓜的模樣。
心中的疑惑如同藤蔓般蔓延開來:這傢伙怎麼跑到我們家來了?難道是娘她……一念及此,大寶不禁向冉禾投去了不滿的目光,鼻間輕哼一聲。
心裏暗自嘀咕:人的改變,怎麼可能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