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有憎恨沒有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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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顧硯辭掛斷電話,單手撐在牆壁上,嘴邊譏嘲的笑意,若隱若現浮動,“顧太太急着回去,是要跟我的好侄兒約會呢。你以什麼身份見他?前女友,小姨子,還是小嬸子?”

 林淺心裏翻來覆去,臭罵顧晉深,狗渣男,就會添亂。

 她垂眸看向地面,輕聲問:“你懷疑我跟他舊情復燃了?”

 顧硯辭菲薄的嘴脣微彎,嗓音幽寒的令人心顫,“他在咖啡廳約你,你不遠千里急着趕回去,我懷疑你倆,剪不斷,理還亂。”

 林淺:“……”

 她急着趕回去,面見顧晉深的原因,挺複雜的,三言兩語說不清。

 “想多了!”林淺睫羽掀起,眼神空洞,眼角閃耀晶瑩剔透的淚花,“我不可能原諒一個既傷我心,又傷我身的渣男。”

 她放下手提包,當着顧硯辭的面,拉開連衣裙背後的拉鍊,任由衣服順着身體滑下,落在腳邊。

 “你看,”林淺轉身,袒露着的腰背,完完全全,映入顧硯辭的眼眸,“我背後的燙傷,你見過,知道來歷嗎?”

 她背後,胸椎骨以下,骶骨往上位置,瀰漫着大片大片的淺褐色印記,在白如凝脂的雪肌,顯得尤爲刺目顯眼。

 自然,這片印記,顧硯辭見過,他第一次解開林淺衣衫的時候,一清二楚看到。

 他當時看出,這是燙傷遺留的痕跡,出於禮貌,他沒有打聽燙傷來由。

 此時聽林淺一說,顧硯辭心領神會的猜到答案,“顧晉深燙的?”

 林淺仰頭,讓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消弭在眼眶裏,“是的,吳婧婧誣陷我,說我故意燙傷她的手。他幫吳婧婧出氣,端起一盆開水潑到我身上。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記得開水淋在身上,火燒火燎的灼痛感。”

 顧硯辭的心臟,像亂麻般揪成一團,他雙手握着眼前女孩的細腰,右腿彎曲,單膝跪地。

 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連並整個心臟都在戰慄。

 林淺那麼瘦,幾乎瘦到弱不經風地步,一身肌膚蒼白的幾近半透明,這樣一個纖弱單薄的女孩兒,顧晉深居然狠得下心,拿開水潑她,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他能想象,林淺那時候,身心遭受重創的傷痛。

 他眼前,清晰浮現出當時的畫面:吳婧婧哭哭啼啼的依偎在顧晉深懷裏,咿呀嗯呀哭訴委屈。林淺狀如落湯雞般跌坐在地,痛的淚流滿面,卻是不肯發出一聲嗚咽。

 顧晉深,則一臉譏諷地說:哭什麼哭,哭了我也不會心疼你,我只心疼我懷裏的吳婧婧……

 “過去了,都過去了!”顧硯辭將眼前的林淺,當成四年前那個備受欺凌的可憐女孩疼惜,他安撫性的親吻她背部的燙傷印記,啞聲撫慰說:“以後,你有我護着,它們,再不能欺負你。”

 林淺一語不發的彎腰,撿起連衣裙,穿上,語氣冷靜說道:“你現在,相信我對那個渣男,只有憎恨沒有餘情了吧。”

 “我相信,”顧硯辭起身,從林淺身後抱住她,“讓我抱抱,等會再走。”

 他緊摟林淺瘦骨娉婷的身子,想用他的懷抱溫暖她,讓她感受到他給予她的人間真情。

 林淺毫不領情,在他懷裏掙脫,試圖擺脫他,“放開我,你這個人,性情古怪,動不動亂髮脾氣,我不敢待在你身邊。”

 想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爲,顧硯辭身軀僵硬,整個人幾乎被愧疚自責吞沒。

 他不是東西啊他,明知道抑鬱症經不起刺激,他還因爲三兩句隨口說說的玩笑話,冷着臉折磨她。

 “對不起,我,”自打出生伊始就高高在上,三十年來唯我獨尊,姿態睥睨天下的顧硯辭,真誠的,發自內心的自我檢討加道歉,“我這個人,習慣了別人奉承我,討好我。突然之間有人違逆我,我實在是控制不住脾氣。”

 他轉過林淺的身子,一雙大手,握住她的纖纖玉指,舉到胸口前,真誠許諾,“以後,我儘量剋制自己,體現爲人丈夫應有的包容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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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手溫熱,散發着三十歲男人特有的成熟穩重的溫度。

 林淺清晰感覺到,有一股股熱流,從他手掌裏滲透而出,源源不斷的傳遞到她的手心。

 她仰頭,正好對上顧硯辭深邃的雙眸,眸光是慣常的漆黑冷沉,眼底深處卻有兩簇灼灼閃耀的暖光,光芒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就彷彿,是性情清冷淡漠的他,將他生命裏僅有的一點溫暖溫柔,悉數給予她。

 轉瞬,林淺自嘲勾脣,想多了!一個心裏另有所愛的男人,他眼底的柔情,絕不可能是爲她而燃。

 “顧總,”林淺淡笑,半是試探,半是開玩笑說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別說那些讓我想歪的曖昧話,別讓我以爲,你愛上我了。”

 顧硯辭啞然失笑,摟林淺入懷,摸摸她頭髮說:“到底是小姑娘,眼睛裏只有愛情。過來人告訴你,成年人除了愛情,還有責任。比如我,我是你老公,自然要承擔起爲人丈夫應盡的責任。”

 林淺在他懷裏,神智清醒的深呼吸,責任,僅僅是責任,與愛情無關。

 也是,三十歲的老男人,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兒女情長的感情已消弭殆盡,只剩下責任心。

 他異於常同齡人之處,大概是他那份貪得無厭的強烈慾望吧。

 “混蛋!”林淺扭了扭酸沉疲軟的手臂,碎碎念嘀咕,“一把子年紀的老男人,那方面也不知道剋制點,遲早有一天*盡人亡,嗝屁在牀上。”

 她聲音細微,顧硯辭聽不清,估摸着,小姑娘在碎碎念罵他。

 “好了,”林淺從顧硯辭掌控中抽出雙手,“你忙你的事,我走了。”

 顧硯辭擋住她去路,以長輩口吻訓斥她,“快中午了,不喫飯,餓着肚子亂跑,餓出毛病有你受的,果真是小孩子,不知道愛惜自個。”

 咳咳,林淺惡寒,爹味好濃,鬧了半天,她找到個爹系老公。

 “乖,吃了午餐再走。”顧硯辭拿起手機,撥通套房管家的電話,“往我房間裏,送一份最高檔次的套餐,是的,就現在。”

 林淺瞪他一眼,氣咻咻抱怨:“沒法喫飯,我手痠,酸的擡手都費勁,拿不起筷子。”

 良心被狗吃了的顧硯辭,想起她手痠原因,沒心沒肺的微笑。

 笑完,他大包大攬地說:“沒事沒事,喫飯的時候,你想喫的東西,我親手喂到你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