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賞花這算是京都官員之間不成文的風俗了,每年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官員就會在府上開賞花宴,宴請文武百官,親朋好友來賞花喫酒,附庸風雅,但實際上不過是拉攏關係和炫耀自身。
丞相府這賞花宴雖然開的有些早了,但此刻花也的的確確是開了,也可以開了,所以,也沒有人覺得有太過奇怪的。
巳時的時候,宴請的衆人就陸陸續續的來了,沈丞相站在門外迎客可雙眼卻是一直望着巷口,大有望穿秋水的架勢,誰都看得出來是在等人,大多數人都以爲是在期盼着顧燁,畢竟沈丞相是顧燁的人,彼此又是岳父和女婿的關係。
只有站在旁邊一道迎客的許如眉知曉,宴請的人里根本就沒有顧燁和沈顏熙,美其名曰顧燁和沈顏熙正是新婚燕爾,來了這宴上難免被人問東問西,再加上兩人的關係不如從前,不少人也都有耳聞了,顧燁府上就一個楊良娣,自然不少人會藉着這個機會把自家的女兒往裏面送,不如不請的好。
可許如眉明白,就是怕顧燁和沈顏熙來耽誤了他拉攏沈藝彤那丫頭。
她本是想要通知沈顏熙的,可自前幾日秦姨娘的事鬧起來之後,沈丞相是把她牢牢的看住了,別說是通知沈顏熙了,她就是想要說一個不字都難。
這也都要怪沈顏熙那個沒出息的,說和顧燁之間沒什麼,這嫁過去這麼久了都沒有把心給拉回來不說,反倒是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來,讓沈丞相對她是絲毫都不顧及了。
若非如此,那日秦姨娘的事沈丞相又哪裏敢和她來說那些話!
正是心頭恨得牙癢癢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沈丞相揚起來的嘴角,轉過眼去,瞧着他眼裏生出來的欣喜和幾分激動,順着看過去,就看到一輛馬車行駛而來,看那頂上掛着的棋子便就知曉是明王府的馬車。
看着是明王府的馬車,站在門內外的人都眼裏露出了驚異和好奇來,畢竟沈藝彤和沈丞相之間斷絕父女關係的背後到底是如何的到現在都是一個迷,沒想到今日這沈丞相居然會請顧明淵和沈藝彤來,這是要上演一出什麼戲,實在讓人有些期待。
隨着馬車停下,沈藝彤和顧明淵依次從裏面走了出來。
見到沈藝彤來,沈丞相就更加相信郭姨娘的話了,覺得這事是已經成了一半了,上前一步喜笑顏開的迎道:“明王,明王妃肯賞臉前來,不勝榮光。”
“沈丞相客氣了,怎麼說彤兒是在這長大的,既然請了,也該來。”
聽着顧明淵這話,沈丞相更是心裏添了幾分譜,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的把人全部都迎進去後自己好去和沈藝彤拉攏關係,把父女的關係給恢復了。“王爺,王妃快裏面請。”
沈藝彤和顧明淵自然也不客氣,邁步就往府內走,只是從許如眉身邊走過的時候,她那咬牙切齒,恨不得扒了沈藝彤皮的眼神是藏都藏不住。
“看來這丞相夫人真是恨透了彤兒了,當着衆人都不掩藏了。”走在迴廊上,見四周無人,顧明淵笑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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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藏也藏不住啊,今日請了我與王爺,卻沒有請沈顏熙和顧燁,可見如今沈顏熙在沈丞相心裏的地位如何,沈顏熙的地位不高,她的日子又怎麼會好過呢,自然恨我入骨了,今日我要的也是她如此,更好行事。”
“這丞相夫人是幫着彤兒呢,所以說,因果循環,彤兒這事如此順風順水也是情有可原的。”
“蒼天有眼,該到了報應來的時候了。”沈藝彤得意的一挑眉,她真是覺得如此,打從她決定要做這事起就格外的順利,並非她運氣好,而是,這些人本就作惡多端,該到了報應來的時候了。
今日的宴席設在丞相府前院的花園裏,以中間的人工河渠爲隔斷,男賓在右,女賓在左,一走過院門,沈藝彤和顧明淵就得要分走左右了。.七
才走到宴處,本在裏面忙活的郭姨娘就迎上前來,臉上堆着獻媚的笑容,嘴裏卻小聲的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一切都準備好了。”
沈藝彤無聲的點了點頭,不多言的順着郭姨娘的引路走到宴桌上落座下來。
這坐了沒有多久,賓客便也就差不多來齊了,沈丞相和許如眉也緊跟着幾人一道走進了花園來。
許如眉領着幾個夫人一路走進來,安排了其中位份低一些的兩個後就領着剩下的一路往沈藝彤這桌來。
“見過明王妃。”今日這位份最高的就是沈藝彤,雖然這一個個年紀都比她大,但都得要恭恭敬敬的行禮,許如眉自也不例外。
平日裏倒是還不覺什麼,可今日,在受了那麼多憋屈的事之後再向沈藝彤心裏,許如眉這心裏是千萬個不舒服,可卻不能如何,只能忍着。
可再怎麼忍也壓不住火氣浮上臉來,這桌上的人個個看着,都有些許尷尬和擔心,怕這許如眉這般惹得沈藝彤不喜,怒火燒到她們身上來。
“無需多禮,都坐吧。”彷彿沒有看到許如眉臉上那藏不住的恨一般,沈藝彤柔笑着招呼着人坐下。
“謝王妃。”得了沈藝彤的話,幾人心中的擔心是落了下去,紛紛落座下來。
這人一落座,席面自然也就開了。
以賞花爲主,所以今日的所有菜大多都有花,就算沒有也是做成了花的形狀,一桌子的菜是看上去如同盛開的一簇花叢一般。
坐了片刻之後,許如眉的情緒漸漸的穩定了些許下來,畢竟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今沈藝彤又比她的身份高,沈丞相對她也看重,這個時候若她便顯得太過不善,沈藝彤一句話就足夠讓她不好過了。
到底她這麼多年拿沈藝彤做的名頭多多少少還在,當着衆人沈藝彤也應該不會撕破臉來,既然沈丞相拉攏沈藝彤的事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了,她也該做做打算了。
想着,許如眉就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桂花糕來放在沈藝彤的碟子裏。“王妃最是喜歡桂花糕了,這次是我親自做的,王妃嚐嚐可還是以前的味道。”
“好。”沈藝彤不推辭,拿起筷子就要嘗。
剛剛夾起來,正要往嘴裏喂去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衆人都還未來得及回頭去看,就聽到郭姨娘急呼的聲音:“王妃!喫不得,有毒!”
花園本就不大,男女賓客之間相隔不過一條小小的河渠,郭姨娘的聲音極大,頓時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顧明淵和沈丞相率先站起身來,邁步就從木橋上走了過來,其他賓客緊隨而來,而這事郭姨娘也已經奔到了沈藝彤身前,一手將她筷子上的桂花糕打落。
“郭姨娘!你在瞎喊什麼,什麼有毒?”郭姨娘這一喊,沈藝彤即將要喫下去的就只有桂花糕,自然而然的所有人的懷疑目光都落在了許如眉的身上,許如眉這些日子對郭姨娘是厭惡至極,當下就怒罵起來。
“這桂花糕裏有毒!夫人你心思如此惡毒,下了毒還不許人說不成?”指着那桂花糕,郭姨娘看着許如眉是氣得渾身顫抖。
“這是怎麼回事?誰下了毒?”沈丞相趕過來,立即詢問,這可是毒害沈藝彤啊,他都還未來得及拉攏怎麼能這樣橫生枝節。
“回丞相,是夫人,夫人想要毒害王妃,這桂花糕是夫人親自做的,其他的都是廚娘做的,妾身也是方纔才知曉,所以急急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