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莜萱在地下室已經被關了一夜。
她嘴脣凍的青紫,冷風仍然不停的灌進來。
地下室的鐵門吱嘎作響,朱一文在保鏢前後簇擁下進來了。
阿青關掉冷風,當然不是爲了時莜萱,而是怕家主凍到。
“這裏怎麼這樣冷?”
朱一文四處環視下,假惺惺道:“太不像話了,我還活着呢你們就敢虐待我夫人,想造反嗎,嗯?”
“對不起,是我疏忽,請家主懲罰。”阿青站在他面前主動領罰。
“你是一定要罰的,扣你一年的薪水,但你管着這裏百十號人,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去給這裏的管事找來。”
很快,地牢管事被找來。
朱一文當着時莜萱的面,狠狠訓斥管事一通,然後讓人給他趕出去,包括看管地牢的五個人全部都攆出去,永不錄用!
“家主,家主我錯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家主。”
管家跪在朱一文面前苦苦哀求,他的手下也是一樣。
朱一文面前跪倒一片,幾個人聲淚俱下,苦苦哀求。
他們什麼樣的懲罰都願意領,只要不給他們趕出去怎樣都行,都是有老有小一家子的人,身體受罰不要緊,失去工作就容易全家老小都餓死。
情緒醞釀的差不多,朱一文對幾個人道:“你們怠慢我夫人,還想求的我原諒?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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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夫人關進來也是我們夫妻矛盾,你們這些可惡的小人狗眼看人低,連夫人都敢虐待,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做的,滾,我不可能再留下你們。”
這些人心裏不服氣,嘴上也不敢辯駁。
明明就是昨天給人送進來的時候,是家主吩咐要給夫人苦頭喫,他們纔會這樣做,否則就算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虐待夫人。
但傭人是不能跟家主爭辯的,不管是誰的錯,只要家主說是他們的錯,他們就要認!
“夫人,夫人您替我們說句話,以後我們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有反應快的,聽出朱一文話裏的意思,轉而去求時莜萱。
於是大家全都反應過來,幾個人都去求時莜萱。
夫人對傭人最寬容,這點宅子裏所有人都知道!
時莜萱知道朱一文在做戲。
都這種時候還想利用她的心軟和善良?
準備逼她就範?
呵呵。
時莜萱笑的莞爾,絕美的臉蛋上閃過狠厲,輕聲道:“我看只是解僱還是懲罰太輕了,應該都丟進海里餵魚!”
朱一文面色僵硬,他沒想到時莜萱居然會這樣說。
“不要啊,夫人不要!”
“夫人您一貫是最慈悲的,您不能這樣對我們……”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一家人要怎麼活下去?”
時莜萱臉上閃過一抹邪魅,笑的讓人不寒而慄:“那就讓他們陪你一起去死好啦,我的家人死了我就決定陪他去,你們也可以啊。”
呃……
朱一文對阿青使個眼色,阿青急忙給人都轟出去。
看守地牢的都是老人,朱一文不會捨得辭掉他們,剛纔說的那些話都是爲做戲給時莜萱看而已。
但時莜萱看出來就不能用了,只能換招數。
“關了一夜,你想通沒有?”朱一文問。
時莜萱譏笑:“想通了,想通我以前就是個笨蛋,蠢豬,居然這麼多年都沒發現你是人面獸心的東西。”
朱一文冷臉:“所以,你是絕對不肯再幫我了,是嗎?”
“呵!”
“呵呵呵……”
時莜萱冷笑,笑這個男人真是財迷心竅,他的腦子裏大概出了錢,再不會有別的東西。
都到這種時候,他還認爲她會幫他賺錢,腦子是被鈔票塞滿了嗎?
時莜萱不用回答,朱一文已經知道答案。
他很失望,但不死心,威脅她:“我能從江州給你搶回來,能在江州滅了盛翰鈺,你也應該能想到,我要對你們的女兒下手,也不是難事。”
“隨便。”
……
時莜萱回答出乎朱一文意料。
他甚至有點替時然不值,“時莜萱,你還是個當母親的人嗎?你的女兒有危險,你就一點不害怕?”
時莜萱:“我害怕有用?你不會因爲我害怕就不對時然下手,朱一文,我太瞭解你了,你想殺就殺,少廢話。”
“你還是繼續冷靜下,明天我再過去和你談。”
朱一文失望的回去。但這次沒有讓人再開冷風。
時莜萱蜷在牆角,眼前全是盛翰鈺對她說的最後那句話“萱萱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我愛你。”
“我也愛你,混蛋。”她輕聲道。
……
“家主,夫人還是拒絕喫東西。”阿青彙報。
這已經是時莜萱絕食的第三天,滴水不沾,阿青實在沒辦法,只能過來給家主彙報。
“廢物,什麼事都問?找醫生來給她打營養針。”朱一文呵斥阿青,他最近脾氣越來越差。
阿青問:“那給夫人請回她房間嗎?”
被阿青提醒,朱一文才想起來時莜萱還在地牢關着。
怪不得阿青會左一次又一次的過來問,不能讓醫生到地牢去。
但給她挪回房間也就等於變相服軟。
朱一文揉着太陽穴,“突突”跳着疼。
“讓她回來吧。”他還是得服軟,不能讓時莜萱死,就算她不幫忙,有她在自己手裏也有用。
……
時莜萱看見盛翰鈺站在眼前對她笑,她覺得自己是快要死了吧?
應該是,否則怎麼會看見盛翰鈺呢。
她親眼看見姓方的給刀子插進他心臟,他一定很疼,但還對她笑,居然還笑的出來?
“你是傻的嗎?爲什麼不躲,爲什麼不跑啊?跑啊,你跑啊……”時莜萱躺在牀上,但睡的很不安穩。
她身上燙的像是火燒一樣,不停的說着胡話。
“盛翰鈺,我恨你!”
“我過的好好的,你爲什麼要來找我?你不來多好,不來我現在還是像個傻子一樣生活的好好的……”
醫生從她腋下給體溫計拿出來,放在陽光下看——四十一度。
“朱先生,夫人必須送醫院,她現在很危險,已經出現幻覺了。”
朱一文道:“不送醫院不行嗎?你給開些退燒藥或者打退燒針。”
他不想給人送到醫院去,醫院人多嘴雜,萬一時莜萱和別人接觸上,給他的事情說出去就完了。
他的事情不是家醜不外揚那麼簡單。
醫生搖搖頭:“對不起朱先生,如果您不想聽從我的建議,只能請您換一名醫生。”
他怕承擔責任,病人現在手腳冰涼,很有可能繼續熱下去。
現在已經四十一度,再熱就給腦子燒壞了。
最終朱一文還是聽從醫生的建議,給時莜萱送到最好的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