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總說什麼玩笑話。”
蔣點燭嘴上否定，心中卻滿是震驚。
安籍塵的話，和她之前在往上查的結論，相差無幾。
夏梔跟着自己學設計，喜歡安籍塵，堅持嫁給安籍塵，穿自己的衣服，監視自己朋友圈，又去撩撥許應饒，這一切奇怪讓她疑惑的行爲，都在此刻迎刃而解。
可震驚歸震驚，即便是心理疾病，也不能抹殺她曾經犯下的罪行。
她只是還沒找到她和安籍塵聯手，逼死父親的證據而已。
蔣點燭心情異常沉重，又不好直截了當表現出來。
兩人陷入沉默，明明近在咫尺，中間卻像橫着一道天譴，誰都跨不過去，再也無法親近。
最後還是安籍塵先開口，主動解釋。
“我今天過來，不是想幫夏梔說話的，我只是單純來看望你，另外，如果我母親過來找你麻煩的話。我希望你能及時聯繫我，讓我來解決。”
安籍塵這麼說，可見李秀秦已經下了威脅令了。
就是不知道她後續會有什麼動作。
蔣點燭頷首答應，“她畢竟是長輩，有些事，我還是願意尊重她的。”
這時候李秀秦越是展現的歇斯底里，她就越要溫柔大方。
這樣才能一點點把安籍塵拉到自己這邊來。
至於夏梔……
既然病情這麼嚴重，那思維應該沒有平日那麼嚴謹了吧。
蔣點燭垂着眼，已經開始計劃下一步。
這正是自己去會會夏梔的好時機。
蔣點燭心中下定主意，和安籍塵又閒聊幾句，把安籍塵送走後，便研究出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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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傷的不輕，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她又腦震盪又斷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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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醫生終究犟不過她，她勉強在醫院又住了不到一星期，咬牙在阿放無限嘮叨中提前出院。
她先是回到自己的公寓，讓鐘點工阿姨幫忙收拾了房間，自己調整好心緒，確定可以獨自出門了，這才前往夏梔所在的醫院。
她去過療養院，在許應心活着的時候，她每天都在倒計時，想着多陪母親一天是一天。
可後來在許應心離開，再沒人急着要她心臟時，她漸漸鬆懈下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安家上，放在工作上。
如今細細一算，她竟有快快兩個月沒見過母親了。
仇恨矇蔽了她的雙眼，連現在僅有的親情都被沖淡。
蔣點燭心中愧疚，想着正好藉着休假養傷這段時間，多去陪陪母親。
不過在這之前，她要先去見一見夏梔。
扳倒夏梔不得不算一件喜事，爲此蔣點燭特意穿了一件酒紅色毛衣，下身則是一條黑色闊腿褲，整個人顯得慵懶又舒服。
她看見夏梔時，已經是下午，陽光還算好，不過冬日依舊冷的讓人打顫。
夏梔穿的單薄，正坐在療養院的長椅上，仰頭看着樹枝上白雪發呆。
她緩步走過去，夏梔並沒有發現她，她呆呆愣愣，不知是在看樹枝，還是透過樹枝看天空。
蔣點燭站在她身後，護工陪在蔣點燭身邊，爲她解釋，“這個夏小姐一直這樣，自從來到醫院後，一句話都不說。”
“她在這有鬧事嗎？沒有說要出去？”
護工搖了搖頭，“她比較有自我，也抗拒接受治療，剛開始一直在嘶吼，但不和人溝通，後來連續打了兩針鎮定劑，她知道醫生的厲害，也不掙扎了。”
“識時務。”
“病人嘛，都是這麼過來的，話說她來這這麼久，您還是第一個來看她的人。”護工羞澀的笑笑。
“是嗎？”
蔣點燭反問一笑，“她以前人緣挺好的。”
這麼看來，她是第一個，恐怕也是最後一個。
畢竟安籍塵是個唯利是圖的，李秀秦更不會顧念曾經那點“婆媳”之情。
到頭來，她混的比自己害慘。
蔣點燭與護工道了謝，來到夏梔身側，矮身坐下。
她身上穿了一件駝色雙面呢大衣，整件大衣剪裁利落大方，她抿着衣襟雙腿疊加坐在她身側，像個漂亮溫柔的鄰家大姐姐。
兩人誰不說話。
夏梔遲鈍緩緩看向她，發現是蔣點燭，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她抿了抿脣，沒罵她，沒歇斯底里，反而在細細的打量她。
從黑色的皮靴到大衣，到高領毛衣又到她金色的發抓。
那發抓在陽光下反射細細的金屬光芒，映入她眼底。
她沉默了半晌，由衷讚歎，“你的發抓真好看呢。”
蔣點燭側臉瞧她，“不過是個便宜的金屬夾子而已，你以前從看不上眼的。”
夏梔沒有反駁，反而定定瞧她，“給我。”
她伸出手，手掌心錯亂都是指甲印，深的已經見血。
蔣點燭愣了一下，下一刻夏梔直接伸手，把她發抓拽了下來。
她動作有些暴力，拽掉了蔣點燭幾根頭髮絲。
蔣點燭捂着髮根，一邊的護工看了，想要過來阻止，蔣點燭眼神示意不需要他們幫忙。
發抓拿下來後，她滿頭青絲流瀉，自然披散在肩上，比方纔看起來更柔美。
倒是夏梔，她把自己頭髮抓了抓，照葫蘆畫瓢把發抓夾在自己頭髮上。
她又看向蔣點燭，學着她的姿勢雙腿疊加。
“姐姐，我好看嗎？”
蔣點燭隨手把額前碎髮挽起在耳後，“年輕，怎樣都好。”
“那有姐姐好看嗎？”她很執着，眼神都變的陰鷙起來。
“每個人的審美不同。”
“你變聰明瞭，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她冷冷一笑，又看向蔣點燭的頭髮，“你頭髮真美。”
她語氣輕輕緩緩的，可此刻聽來分外滲人。
恰有冬日冷風吹來，蔣點燭不禁豎起大衣領子。
“髮夾送你了，回答我兩個問題？”
“你問吧。”
她皮笑肉不笑，把雙手合十，夾在雙膝之間，像個小孩子似的，身體前後搖晃，“你問什麼，我都回答，安家的，李家的，蔣家的我也知道，我知道好多好多，所以才落得今天這下場。”
“我想問你的。”
夏梔一愣，旋即又笑，“好啊，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