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瞪大眼睛,一副見鬼的模樣。
風陌文更是氣的將桌上的杯盞一併掃落在地,怒道:“馬上派人跟本殿一起去抓人!”
他幾乎咬牙切齒了,特別咬重了那一個“抓”字。
好像對方並不是客人而是犯人。
沒想到他如此氣急敗壞了。
寧輓歌在一旁看熱鬧似的冷嘲一笑。
風陌文越是氣惱,她越是覺得解氣。
“你們,隨太子去抓人。”假皇帝也被風陌文的怒火給嚇到了,立刻吩咐一旁的幾名侍衛跟隨而去。
看着這混亂的局面,寧輓歌轉頭看向風陌寒,故意朝着風陌寒挑了挑眉梢。
風陌文的離開無疑是最好的機會,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必須要牢牢把握住。如果真皇帝當真現在就被關押在皇宮裏,那要找到應該不難。
男人的神色未動,握住了她的手。
這個動作似乎是在警告她,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風陌文領了人離開,宴席上的人面面相覷,大概都沒有從眼前這樣突發的狀況中回過神來。
寧輓歌推了風陌寒一下,低聲說道:“待會兒不是還要表演什麼的嗎,到時候可要抓緊機會把這皇帝給搞定。”
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二人聽得見。
風陌寒垂眸看着女人湊過來的臉,那一張一合的脣瓣,格外吸引他的視線。男人的薄脣不自覺的勾勒了一絲弧度,輕輕應了一聲。
寧輓歌聽見他答應了,有些匪夷所思。
他答應的太過乾脆,而且什麼都沒有問就這麼答應了,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可懷疑歸懷疑,其他的問題卻也沒有問出口。
剛要坐正身子,卻忽然下巴被他那修長的指尖給捏住,退無可退。
“輓歌,你的嘴在勾引我。”他低低的說。
寧輓歌汗顏,很想說大庭廣衆之下不要耍流.氓,可惜這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男人那帶着幾分溫涼的脣就落在了她的脣上。不過只是輕輕掃過,如蜻蜓點水一般。
可這樣的觸感,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讓寧輓歌感覺如電流穿過似的,麻。
她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脖子,一臉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驚訝歸驚訝,可是看着男人薄脣邊的那股邪氣的笑意,她就覺得自己是被他給耍了一番。
“幹嘛呢,這麼多人,要鬧等晚上回去再鬧。”她輕哼了一聲,拍了他的手背一下以示懲罰。
男人輕笑,似乎心情極好。
“好。”一個字,卻顯露出了極佳的心情。
寧輓歌對風陌寒這一個好字並未放在心上,現在的注意力全在那處假皇帝的身上。
終於宴席的氣氛又恢復成了一派祥和,假皇帝坐在高位上表情故作的淡定,可在寧輓歌的眼中卻多了幾分木訥。
這時候,外面有人報了一聲:“皇上,傲龍山莊莊主費先生到。”
費先生?
寧輓歌一聽雙眸大亮。
費子瑜來了,那皇帝是真是假,他應該最清楚了。沒想到花燈節的日子裏,費子瑜還會特地來皇宮一趟。
風陌寒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眸光輕閃。
今日的好戲,看來是一出接着一出。
假皇帝聽見這個人,明顯有些坐立不安了。費子瑜和皇帝之間的關係他當然還是耳聞過的,如果自己沒有演好暴露出來,那後果不用想也知道很糟糕。
“費先生來了,還不快快請。”他假裝高興的催促。
宮人立刻出門去把人給請進了宴席中。
費子瑜如往常一樣的白色長袍,書生氣息濃重。他跨入殿內,就朝着高位上的皇帝行了一禮,態度並未謙卑,卻也恭敬。
等他起身的時候卻剛巧瞥了一眼寧輓歌這個方向,便和寧輓歌的視線撞了一個正着。
寧輓歌朝着他擠眉弄眼。
費子瑜卻沒有反應過來。
“平身吧,趕緊給費先生賜座。”假皇帝有模有樣的吩咐着,擡了擡自己的手臂,讓人趕緊把位置擺好。
“啊哈,不用啊,這兒剛好可以坐下三人,費先生如若不嫌棄就過來一同坐吧。”寧輓歌瞥了一眼身邊空缺的位置,想都不想就叫道。
大家的視線落在寧輓歌的方向,心中暗暗想着這個女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宮人看了假皇帝一眼,皇帝頷首。
費子瑜倒也乾脆,直接走到了他們的身邊坐下。
“趁着今日費先生在場,聽聞你們夫妻兩之前也去傲龍山莊學過琴,小七你不如就用你那烈焰琴出來演奏一曲給大家聽聽?”假皇帝驀地又出聲。
這一句話,無疑是驚呆了所有人。
假皇帝這麼說爲的是證明自己是真的皇帝,沒有幾個人知道風陌寒手上拿着烈焰琴,畢竟這東西很隱祕。可是這事情卻是風陌文告訴了他的。
可這話,明顯不該是一個皇帝能夠說出口的。
風陌寒眯眸,眸中迸射的光凌厲萬分。
寧輓歌更是想罵這皇帝是豬頭。
傻到如此地步的皇帝,也只有風陌文找得出這樣的人來假裝吧?
在場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烈焰琴爲何物,只知道這是至寶,只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在七王爺的手中,今日皇上突然這麼一提,大家的心思各異了。
“皇上,我家夫君身子抱恙,恐怕彈奏不了曲子。更何況今日出門匆忙,烈焰琴也未帶在身上,不如我來給各位獻曲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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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輓歌倒是大膽,起身就自告奮勇。
她是爲了圓場,也是爲了給自己接近皇帝制造機會。
待會兒可還得靠着這點機會來從這假皇帝的口中套出些許東西來。
寧輓歌說完這話惹得不少人期待的目光,但也有人帶着幾分憎恨的看着她。比如那寧家的人。
寧嶽看着這個女兒,心中甚是氣惱,卻又有些後悔。當初如果好好加以利用,也就不會有如今這般下場了,那寧輓歌如今肯定會爲他所用了。
“既然七王妃如此說了,朕當然願意。”
寧輓歌看了風陌寒一眼,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男人的臉上並未有任何擔心的神色,微微頷首。
宮人早已經將琴案與琴都擺好在最中央矚目的位置,寧輓歌從位置上站起身來朝着那方的琴案走去,一路備受大家視線的關注。
看着寧輓歌走過去,費子瑜咂舌說道:“七王妃這有身孕了,七王爺還如此放心?”
風陌寒輕瞥了他一眼,當然知道他這話中的意思。
“費先生這次來皇宮,是因爲什麼事情?”總不可能是來參加花燈節。
他知道,費子瑜這麼多年,每年花燈節都沒有來過皇宮,唯獨今年花燈節卻來了皇宮,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費子瑜轉眸看向風陌寒,“我想七王爺是個心思明鏡的人,肯定是明白的。”
風陌寒只是笑笑,並未說話。
這時候琴音卻驀地響起,寧輓歌坐在了琴案前手指飛快的撥弄琴絃,從她那雙纖細的指尖上飛出的琴音流暢而歡快。
可隱隱似乎還帶着幾分嘲弄。
懂琴音的人都能夠聽出些許諷刺的意味,可是不懂琴音的假皇帝也只能明白這琴音的流暢,實在聽不出其他的意思。
一曲畢,四周傳來了陣陣的鼓掌聲,還有一片叫好聲。
寧輓歌淡然起身,卻是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了茶盞走上前去,直接走到了皇帝的座位前,“皇上,輓歌身子不適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敬皇上一杯。”
大家很驚愕,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向皇帝敬茶敬酒敬到這麼近的距離。
假皇帝也是反應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抓起桌上的酒盞敬一杯。
寧輓歌看着他把酒水吞入腹中,嘴角勾了勾,這才施施然轉身離開回到位置上。
剛坐下就用手肘捅了捅風陌寒說道:“我剛剛乾的漂亮吧?”
男人掃了一眼她的手,微微點頭,毫不違心的說道:“漂亮。”
這丫頭剛剛下毒的手法很快,動作快速且隱蔽,幸而是他這個角度剛巧看見了,其他人的角度恐怕就很難察覺到了。
……
晚宴結束後,大家都離席了。
皇帝似乎有些喝高了,走路搖搖晃晃的,一路上必須要靠兩個宮女的攙扶才能走,否則身子就要軟趴趴的倒地。
而風陌文去攔截公主攔截了一整日都沒有了蹤影。
殿門闔上,假皇帝倒在龍榻上使勁的揮手說道:“都退出去,都退出去!”
宮人不敢逗留,只好默默的退出去。
待人都離開了,他這才昏昏沉沉的,眼睛幾乎要閉上,卻依然還是眯成了一條縫,似乎還在垂死掙扎着什麼。
殿內傳來了腳步聲。
寧輓歌跟在風陌寒的身後。
“瞧瞧他這點出息,如果是你父皇,這酒量可不會醉的。”寧輓歌看了一眼龍榻上早已爛醉如泥的人。
風陌寒沉默的掃了一眼遠處的皇帝,沒有出聲。
寧輓歌已經走到了龍榻邊,一巴掌打在了皇帝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這偌大的殿內顯得格外突兀。
“誰……誰打朕?”突然莫名捱了一個結實的巴掌,假皇帝這才恍惚清醒似的,睜大了眼睛。
但奇怪的是,如何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可他就是看不清楚。
寧輓歌嘴角邪氣的勾了勾,“皇上,你是不是頭暈目眩?是不是眼神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