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模仿

發佈時間: 2024-11-09 06: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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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點燭住了幾天的醫院,面對雪白的牆壁,來往的白大褂,刺鼻的消毒水味,情緒越發沉悶。

 她傷的比較重,可實在受不了醫院這半死不活的調調,她感覺身體好些了,但精神上越發的空虛。

 她想要出院,想要工作,可她連電腦都碰不到。

 醫生不同意,許應饒不同意,連安籍塵也不同意。

 上次安籍塵離開後,他很久都沒再回來看她,蔣點燭以爲他是把自己忘了,直到阿放給她發來夏梔被送往醫院的照片。

 阿放給她的備註是:亂成一鍋粥。

 蔣點燭看了照片內容,豈止是一鍋粥能形容的。

 李秀秦也和夏梔鬧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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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角度顯然是偷拍的,夏梔蓬頭垢面,被人按着,她似乎在掙扎,那抓着她的男人臉都跟着扭曲,好像在用力。

 整個畫面極有張力,大雪紛飛,後面的李秀秦抱臂看着,神色若有所思。

 再下面一張照片,夏梔被塞進了車。

 蔣點燭眯了眯眼,剛收起手機,病房外就傳來敲門聲。

 她扭頭看去,正是西裝筆挺的安籍塵,他手裏還捧着一束鮮花。

 蔣點燭瞄了一眼,發現是嬌嫩的黃玫瑰。

 一大束黃玫瑰,估計得有二三十朵,沒有其他的花束點綴,連外面的包裝紙也是純淨的白。

 聽說黃玫瑰的話語代表歉意。

 他還挺會這些哄女孩開心的戲法,可惜自己已經不是單純的小女孩了。

 蔣點燭保持着得體的微笑,不動聲色把手機放到牀邊。

 “你怎麼來了?”

 安籍塵眼下青黑,神色有些疲倦,但他在她面前,還是努力提着精神。

 “抱歉,最近太忙。”

 究竟忙什麼,他並沒有說,她也沒有去問。

 安籍塵把花放到她牀頭,頓時清香撲鼻,沖淡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記得,安籍塵也不喜歡這味道。

 可他還是跟自己在這長久駐紮,也算是突破底線了。

 蔣點燭假裝看花,並沒有說話,倒是安籍塵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下,低頭沉吟片刻,主動開口。

 “最近家裏發生了很多事,抱歉沒來,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你經常來,我纔會愧疚呢。”

 “你不問問我是什麼事嗎?”

 “你想說自然會說。”

 安籍塵定定看她半晌,最終失笑,似乎不打算再隱瞞,“是因爲夏梔……我原本以爲,你和夏梔關係不錯。”

 這話說的,難道夏梔主動捅破了窗戶紙?

 蔣點燭心中疑慮,面上卻一臉認真,“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

 那語氣很是無辜,和那些佔便宜又不想給名分的渣男如出一轍。

 安籍塵似笑非笑,“還記得她是你一手帶出來的。”

 “我很看中她的天賦。”

 至於其他的,尤其人品,請不要往我身上扣帽子。

 蔣點燭揚眉,指了指邊上水壺,“能幫我倒杯水嗎?”

 安籍塵點頭,可拎起水壺時才發現裏面是空的。

 “我去打水。”

 他拎起水壺往外走,蔣點燭目送他離開,跟着摸出手機,迅速給阿放回了信息,讓她暫時不要聯繫自己,也不要讓護工過來。

 她需要和安籍塵單獨,好好談一談。

 安籍塵回來時,蔣點燭正側臉看着窗外。

 已經入了冬,昨夜又下了一晚上的雪,天地一片潔白,連樹梢都掛滿了晶瑩。

 “你這一傷半個來月,已經很久沒出門了吧。”

 “我不愛動,有護工陪着也不愛動。”

 蔣點燭回頭看向安籍塵,“也難爲你這大雪天跑過來。”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但可惜都沒時間。”

 他試圖讓自己語氣平緩,可架不住心中的愧疚,水壺燒水聲音不大,橫在兩人中間,不至於讓氣氛太過尷尬。

 蔣點燭聽了半晌,像是架不住擔心,悠悠嘆息一聲,“小梔,出了什麼事?”

 “其實我一直把夏梔當成小孩子看,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還在上學,一雙眼睛乾淨無辜,我記得第一次在家裏見到她時,她非常清脆的叫我哥,說感謝我們對她進行捐助。”

 “是啊,時過境遷。”

 蔣點燭興趣缺缺,沒想到他來看自己,竟是來訴說對夏梔的感情。

 但她並沒有打斷,主動訴說,這便是好的開始。

 “但點燭你知道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漸漸改變了我的看法,尤其,當我知道她獻血者的身份,並且要求嫁給我時。”

 “或許命中註定吧。”

 安籍塵搖頭,“那時候我一直不明白,她這麼做爲什麼,只是單純要富貴生活的話,我可以資助她一輩子。”

 蔣點燭眼明心亮,資助總有後悔的時候,想斷掉就斷掉,結婚了有法律保障,自然不會出問題。

 但她不說,反而讓糾纏顯得更詩意。

 “或許,她是真的喜歡你。”

 “她不喜歡我。”

 安籍塵斬釘截鐵,說話時直直看着蔣點燭,異常肯定,“如果非要說喜歡,那可能只有錢而已,但依照她的能力心思,想要嫁個有錢人輕而易舉。”

 “這麼說來,你是有什麼新發現嗎?”

 “我把夏梔送進了醫院。”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蔣點燭卻知道來龍去脈,畢竟她剛和阿放通完信息。

 她正想裝疑惑,安籍塵又道:“想必許應饒已經收到了消息,並且告訴了你。”

 他鮮少有這麼不給她臉的時候,兩人相處模式多半曖昧朦朧,彼此裝傻。

 蔣點燭笑笑沒做聲。

 她只是不動聲色看了眼水杯。

 安籍塵立即會意,等水溫溫些,起身把杯子遞給她。

 “小心燙。”

 她接過,只象徵性喝了一口,便又乖巧躺了回去,他體貼爲她扶好枕頭。

 “夏梔住院之後,一直瘋言瘋語,我去看過她兩次,每次變化都很大,我也和醫生溝通過,主治醫生說她病情嚴重,並不是一兩天形成的。”

 “是嗎。”

 “也不是一兩年。”

 蔣點燭愣了愣。

 安籍塵繼續道:“她原生家庭有很大的問題,導致她自卑敏感,其實她並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喜歡,醫生說,她只是在模仿,模仿一個她認爲健全的對象。”

 “你的意思是……”

 “後來你把她接到別墅,可能在她的認知中,你就是相對健全的存在,有不錯的家境,疼愛你的父母,樂善好施的心……她並不喜歡設計,但因爲你喜歡,所以她纔去學。”

 “安先生,你越說我越糊塗。”

 “說來好笑,其實我也不想相信。”安籍塵失笑,“我認爲,她想活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