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
服務生驚慌失措,心中忐忑不安,能在凱越開包廂的不說有權,那也是有錢,她才上了兩天班,就出了這種紕漏,經理知道了肯定要開除她。
而且這風衣做工精細,一看就價值不菲,她怎麼可能賠得起!
同事都說包廂的客人脾氣不好,這麼一想,服務生簡直要哭了。
顧晚顏偏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頭和領口,酒液洇溼了那塊地方,擴散成深色的一團,她擡頭看向驚惶的服務生,笑了笑隨意道:“就是打溼點地方,回家洗洗就醒了,不礙事,你去給別人倒酒吧。”
服務生如蒙大赦,她鬆了口氣,又連連道謝,這纔有空悄悄地仔細打量一眼顧晚顏。
第一眼,好漂亮!
第二眼,怎麼有點眼熟?
“擦一擦吧。”
身旁一隻白皙如玉的手遞過來兩張紙巾,顧晚顏道了一聲謝,接過來擦了擦酒漬。
尚還注意着他們這邊的服務生腳差點又崴了,她睜大了眼睛拼命地忍住自己喉嚨裏的尖叫聲,直到出了包廂才忍不住跺了跺腳。
我的媽,她粉的CP就在她面前,居然沒認出來!
服務生一臉懊惱,如果沒有把酒液灑在顧晚顏肩膀上,說不定就可以去要簽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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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起紀修竹遞給顧晚顏紙巾,後者接過來的畫面,她忍不住又在心裏吶喊堅定:竹顏是真的!!!
包廂中的談話一直持續到了晚上九點,中途顧晚顏出去打了個電話,吩咐傭人乾脆讓霍雲澄在老宅睡下。
反正她回去大概也晚了,就不帶着兒子四處奔波了。
12月下旬,榮城漸漸冷了起來,從酒店裏出來後,無孔不入的風讓顧晚顏縮了一下脖子。
紀修竹手指搭在自己的外套上,但想起上次的拒絕,到底沒有脫下來:“你怎麼回去?我送你吧。”
“不用。”顧晚顏搖了搖頭,“我自己開了車過來。”
紀修竹沒有勉強,他微微偏過頭看向顧晚顏,眼裏是落拓下的星光點點:“今天爲什麼過來?”
顧晚顏正想告別,聽見這個疑問後耐着性子回答道:“我在付總監那裏聽說你想要召回專輯。那些音樂平臺不可能會同意你這麼做,我也不想看見一個優秀的歌手自毀前途,大概是華語樂壇需要你?”
最後一句,她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臉上有了些笑意,紀修竹也笑了,眼睛彎成了一輪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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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今天能過來,我……”他將後續的話放在脣齒邊咀嚼了一遍才緩緩吐露,“我很高興。”
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猶聞天籟。
“這件事又不是你的錯,沒必要你來承擔這麼嚴重的後果。”顧晚顏裹緊風衣,眼看着葉薇已經把車調了過來,她揮手告別,“再見,我先走了。”
“顧……顧老師。”
紀修竹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開口叫住了她,等到顧晚顏疑惑地轉過頭來時,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明天要不要來公司看看當初製作的這版《天光》?”
顧晚顏猶豫了一下後點頭:“好,我有時間會過去。”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顧晚顏的背影遠遠地成爲了一個黑點,紀修竹收回眼神,面對葉薇戲謔的目光,他有些赧然地別開眼神。
“打算追人家?”葉薇替他拉開後座車門,似笑非笑。
她的藝人32歲了,又是實力派歌手,這個時候爆出來戀情也不會有很大影響。
紀修竹眼睫毛急劇地顫抖着,他握拳抵在脣邊咳嗽了兩下,耳尖發紅,一聲含糊不清的“嗯”從喉嚨裏出來。
葉薇合上車門,繫好安全帶:“那我建議你先去問問人家有沒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她揶揄着,紀修竹卻當了真,認真地回道:“沒有,她沒有男朋友,也沒有女朋友。”
這是顧晚顏自己在機場跟粉絲閒聊時說出來的。
但不知爲何,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人影。
淡漠衿貴的男人着一身剪裁合身挺括的西裝,眉眼間是深不見底的淵,他看着他的目光中有猛獸面對試圖侵犯領地的冷冽,將身後的休息室連同門牌上掛着的名字,一同歸納入自己的領地,不容許別人靠近半分。
這個人爲什麼會從顧晚顏的休息室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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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霆回到萬凰庭,走進大廳時頓了頓,今天家裏有些過分冷清了。沒有軟乎乎的小糰子衝過來抱住他的腿喊爸爸,也沒有清脆歡快的“你回來啦”。
整個大廳裏空空蕩蕩的,只有廚房忽然傳來了一點動靜。
霍寒霆蹙着的眉頭又舒展開,他鬆了鬆領帶,邁步向廚房走去,卻和出來的張嫂面對面正着。
張嫂愣了一下:“少爺,您回來了?”
霍寒霆腳步驀地停住。他臉色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澄澄呢?”
張嫂擦了擦手:“少夫人帶着小少爺去老宅了,剛剛老宅打過來電話說小少爺睡下了,少夫人出去見碰友還沒有回來。”
“見朋友?”霍寒霆擰眉,拿出手機來又看了一遍剛剛路景煥發的朋友圈,夜景下,餐桌上杯盤精緻,酒瓶上隱隱倒映出對面女孩面無表情的臉。
容英韶在和路景煥喫飯,她去見了哪個朋友。
“我剛剛看見一個人,背影有點像顧小姐。”
姜柊這句原本並沒有讓他放在心上的話忽然冒了出來,讓霍寒霆眼神一時晦暗不明。他摩挲了一下手機屏幕,最終又熄屏,轉身上樓。
顧晚顏到家時已經10點出頭了,算是比較晚了,她不敢回老宅怕被周茹說,只得悄悄地溜回了萬凰庭。
大廳裏亮着微光,像是知道她要回來獨獨給她留着似的。
闔上門,顧晚顏往樓上走,聲控燈在她身後一盞一盞地熄滅,她邁到樓梯口忽然停住,目光與一道深沉的視線撞上。
男人穿着白襯衫,陰影從他肩膀落下,流瀉了半身,影子在地上拉成長長的一條,彷彿亙古未變。
顧晚顏繼續邁步:“你還沒睡?”
淡淡的馨香與酒氣混揉在一起,撲面而來,令男人原本沉靜的眼神霎時發生了變化,幽暗中透着一股冷冽,
“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