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媳婦無需多禮,你身子不好,快起身來。”一見沈藝彤心裏太后就連忙開口虛扶,似生怕這一禮給沈藝彤的身子造成了什麼傷害一般。
太后這樣關切的態度讓沈藝彤這心裏微驚,太后爲何會對她這樣熱情,哪怕並不是知曉了那件事,但她們之間的關係也好不到哪裏去,相見算起來不過寥寥幾次,更何況因爲芙蓉郡主的事之間還有一點兒矛盾在。
這般熱情,到底所爲何事?爲何趙貴妃也在這裏?太后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這讓沈藝彤的心裏止不住的開始打鼓起來。
但面上到底一分不露,聞聲站起身來謝道:“謝母后。”
“到哀家這來。”太后輕輕拍了拍身邊的軟塌,笑得慈眉善目,彷彿真是喜歡極了自己的這個小兒媳婦。
太后的話沈藝彤自是不能違背的,哪怕這心中不斷的打着鼓,也還算要邁步走上前去,依着太后的吩咐謹慎的落座在太后身旁。
而她這一落座下來,太后毫不生分了就一把拉過了她的手,看着她露出手腕上的玉鐲,神色一僵,但轉瞬就轉過眼來看她。
這一系列極快的舉動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全數落進了沈藝彤的眼裏,哪怕只有一瞬間,但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太后看到這玉鐲時都沒有去細看幾分,反倒是有些避之不及,而且,眼底深處閃過的是一絲不忍與愧疚。
這讓沈藝彤不由得想起了顧明淵的猜測,那便就是,太后是被皇上逼迫的。
太后對顧明淵是真的疼愛,所以並不忍心這樣傷害她,也不希望顧明淵就這樣沒有子嗣,但卻又沒有辦法反抗皇上,但到底是因爲處於母親幫兒子,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從此時看來,太后到底沒有像她心中擔心的那般已經偏向皇上了,畢竟太后在皇上和顧明淵之間是有一定的制衡作用的,雖然有太后在顧明淵不會明目張膽的反,但皇上也不敢下死手。
一旦太后偏向,偏向顧明淵的話並沒有什麼用,畢竟太后深居宮中,家族勢力到現在也其實有些零星,卻都是中立的,但如果偏向皇上,那皇上就沒有顧慮了。
好在,沒有。
“聽人說你這些日子鬱鬱寡歡,身子都差了,好幾日都沒有出過房門了。”太后看着沈藝彤眼底還未完全消散的淡淡黑影,眼裏流露出心疼來。
“讓母后憂心了,兒臣無事,就是前幾日想着去世的丫鬟,總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心裏過意不去,這幾日想明白了,母后不去擔心。”
“那丫鬟也確實可憐,哀家也知曉你心裏難過,那丫鬟從小便就跟着你,定然是親如姐妹的,此事也怪哀家,是哀家將那孩子養得這般刁蠻任性,最終闖下大禍,哀家知曉,哀家那般處置你心裏也定然不舒服,可哀家也希望你明白哀家的難處,那孩子身後到底是宜君侯,哀家不能將事做絕了。”
沈藝彤沒想到太后會這般與她解釋,惶恐的連忙低下頭道:“兒臣不敢,兒臣知曉母后的難處,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那到底是個丫鬟,無法與芙蓉郡主相比,而母后的責罰已然是給兒臣最好的交代了,兒臣明白母后的好意,兒臣銘記在心。”
“你能知曉就好,哀家就怕你埋怨哀家,說到底都是哀家造的孽。”拍了拍沈藝彤的手,太后眼裏的皆是愧疚。
“兒臣不敢埋怨,此事又怎麼怪得了母后呢,芙蓉郡主在行宮之中橫行霸道慣了,也是本性所致,母后如今讓她去修身養性也是好事。”雖然沈藝彤心裏很清楚,芙蓉郡主如此都是因爲太后的過度溺愛造成的,但到底不能說出口來。
“希望吧。”太后輕嘆了一口氣,換言囑咐道:“不管如何,到底是委屈你了,哀家定然會補償你,不過你定要養好自己的身子,這落下了病根可就麻煩了。”
“是,兒臣謹記母后教誨,定然好好養好身子。”
“太后,您該喝藥午歇了。”話音未落,秋嬤嬤不知何時從外面端了一碗藥來。
“母后要歇息了,那兒臣就不打擾了。”沈藝彤立即站起身來要走,低着頭卻注意力集中,想要試探試探太后的反應,看看今日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事。
“這藥一喝就乏累,偏偏這人老了又不得不喝,哀家本想要與你多說幾句,可這藥卻不能誤了時辰,你難得入宮,這般走也太過急了些,御花園的花都開了,便讓趙貴妃陪你去御花園走走,用過了午膳再出宮吧。”
趙貴妃?
難不成事是出在趙貴妃身上?
這倒是讓沈藝彤好奇了,她與趙貴妃之間除開上次的救命之恩外並沒有任何的糾葛了,能有什麼事。
“那邊就勞煩貴妃娘娘了。”既然太后安排了,沈藝彤倒也想知曉知曉,究竟這趙貴妃身後是什麼事。
“哪裏有什麼勞煩的,明王妃請。”趙貴妃起身來一伸手便請沈藝彤一道走出門去。
出了門,依着太后吩咐了,趙貴妃一路領着沈藝彤往御花園去,一路上趙貴妃並未開口說什麼,彷彿真是來陪着沈藝彤賞花遊園的。
不明白趙貴妃到底是何安排,但沈藝彤倒是有一件事想要探探,看着這周圍的景色,閒聊一般問:“貴妃娘娘,您似乎經常服侍在太后身邊啊?”
“本宮本就是本就是姑侄,服侍太后本也是應當的。”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這芙蓉郡主如此的刁蠻無理,爲何太后卻一直寵愛有佳?貴妃娘娘可知曉?”沈藝彤看着趙貴妃的眉眼,越看越覺得和那芙蓉郡主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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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心思哪裏是能夠揣度的,也許是因爲這芙蓉郡主自小就養在太后身邊吧,太后念着多年的情分,自然就寵愛多了些,卻沒想到,這寵愛多了,人人都衆星捧月,把她養成了刁蠻的性子。”
趙貴妃這話沈藝彤還真是一點兒都不信,就憑着自小養在身邊就這樣的溺愛,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那是太后,更何況,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日在金鑾殿上怎麼會因爲這芙蓉郡主一句話頂撞了趙貴妃太后就下了狠心呢?
但趙貴妃不說倒是加深了沈藝彤的猜測,這件事必然是和趙貴妃有關的。
趙貴妃,太后,芙蓉郡主,是連城一條線的,只是這條線還不清晰,她也不敢妄斷。
“不管如何,事都過去了,這芙蓉郡主如今也不過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尼姑了,王妃也不必去在意了,本宮倒是建議王妃,與其在意這些,不如把眼眸放在四皇子妃身上。”
對於趙貴妃這突然提起沈顏熙沈藝彤微驚,轉過眼故作不明白的問:“貴妃娘娘這是何意?”
“王妃是聰明人,芙蓉郡主是如何一個人,想必王妃自上次落水之後也是能夠一眼看透的,她如何能想出那樣的計劃,而且就差一點兒害的就是王妃了,王妃難道也認爲,那日芙蓉郡主在大殿之上是胡亂咬的四皇子妃嗎?”
聽着趙貴妃直接把話都說明了來,沈藝彤心中頓覺疑惑,難不成太后召她來是怕她不知道芙蓉郡主的背後是沈顏熙?
難道她在太后這裏顯得這樣的蠢笨?自從嫁給了顧明淵起,她就沒有半點遮掩了,怎麼還會覺得她蠢到需要人來提醒呢?
“自是不會,我也還未蠢到如此地步,貴妃娘娘不提醒我也會提防,只是這也無需太在意,畢竟皇上心裏也有一把秤,我那二妹妹不至於頂風作案,這段日子定然會穩住不動的。”沈藝彤順着往下探。
明白沈藝彤想要探下去,趙貴妃也不和她繞關子,笑道:“她定然穩固,可麗妃呢?王妃可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