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還是極想執起此筆,潑墨揮毫。
見顧言書不說話,顧言澈又問:“二哥,你難不成早就知道我偷了你的筆?”
“近日你這般反常,即便我給你面子裝作不知,然你錯漏實在太多,叫我如何裝下去?”
“……”顧言澈張着嘴愣在原地,什麼叫給他面子?
顧言書從頭至尾都是裝的?
有這麼嘲諷人的嗎?
現在才真叫他沒面子吶!
顧言澈追上去正想再說什麼,顧言書卻頓住了腳,回頭:“生辰,你們備上尋常之禮便可,來去都是登存庫房,用不上。”
“……”聽着怎麼這麼打擊人呢。
另一邊,玉筆沒修復,還被顧言書撞個正着的顧蘇落顯得興致缺缺。
兩人坐在琳琅閣旁邊的一處茶攤上,茶也不叫,就這麼焉焉的坐着。
一直沒說話的蕭銘玉看了她許久,突然忍不住將手蜷在嘴邊,沉出一聲輕笑。
顧蘇落杏眸一撇:“你還有心情笑我。”
“你們這般,倒讓我想起一個人。”蕭銘玉笑道。
“誰?”
“寧驍軍玉龍八陣其中一陣有一前鋒,系山樑人士,行事沉穩,爲人睿智,戰場更是驍勇善戰,算算,今年也才二十五餘,他家長姐已爲人婦,年約三十,平日行事和善能幹,井井有條,然每次在這位前鋒弟弟面前,卻總手足無措,本是姐弟,卻如兄妹,令人印象深刻。”
顧蘇落聽着,既起了羨慕又生了無語:“怎麼,拐着彎說我慫啊?”
“怎會。”蕭銘玉笑得明朗:“見落兒與顧言書這樣的相處方式,覺得也很有趣。”
“……”顧蘇落努努小嘴,忽而問了聲:“寧驍軍,是你在山樑的軍隊?”
“嗯。”
“顯少聽你提起。”頓了頓,又問:“那玉龍八陣又是什麼?”
“三十萬大軍,分八個部屬,稱玉龍八陣。”
這是概括,八陣之中又分了數十陣隊,陣隊又有前鋒軍隊與後衛軍隊之分,十分繁瑣。
不知爲何,顧蘇落聽着心情突然好了些,朱脣勾了一抹笑容:“突然想隨你去山樑看看。”
蕭銘玉眸光微亮:“想去?”
“你可是遲早要回去?”
蕭銘玉張了張嘴,有了片刻的遲疑。
山樑有他帶領的三十萬大軍,他遲早是要回去的,但他卻怕顧蘇落跟他去了邊疆要受苦,那裏的冬日不似京城,還能兩人愜意賞雪。
寒風刺骨之下,那點炭火與錦綿完全不抵嚴寒。
伙食沒有京城精細不說,夏日連月乾旱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沒辦法像身在京城那樣衣食無憂。
見蕭銘玉遲疑,顧蘇落伸手狠狠的捏了一把他的鼻子:“上次你還問我要不要隨你去邊疆,現在你居然猶豫了,這麼快就嫌棄我了?”
蕭銘玉喫痛的擰了眉頭:“我……我怎敢。”
顧蘇落也不跟他計較,“唉”了一聲:“青玉秋毫沒辦法修復,你快想想我要送什麼生辰禮給言書好?”
這可把蕭銘玉難住了,想了想才道:“不然……玉佩?”
“……”好普通。
顧蘇落一聽就知道他是沒啥指望了,拉起他的手起身:“走吧,咱先四處逛逛。”
蕭銘祁一事,蕭銘玉是第二天早朝過後,纔去御書房與太初帝稟報。
稟報的時候御書房中只有太初帝跟蕭銘玉兩人,原以爲太初帝聽到的時候會雷霆震怒,然出乎蕭銘玉意料,太初帝神情異常沉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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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最終,太初帝什麼都沒說,就讓蕭銘玉退下
蕭銘玉也不多問,乖乖回了王府。
而顧蘇落依舊是清晨入宮去看蕭銘川,看完蕭銘川就到醫館開診。
自然,開診前她必會到花店喬裝打扮一番。
若無特殊病人,上午開完診,顧蘇落下午就會休息,因顧言書生辰快到了,她得花時間準備準備。
十一月十七,一大早的,顧蘇落就收到了顧國公府那邊的請帖。
顧言書生辰,本來顧國公主張想要擺宴。
但顧言書只說想家人之間用個膳,顧國公那一腔的熱血頓時被澆了個透心涼,只能依顧言書說的辦。
顧言書性子寡淡,擺宴其實意義也不大,而且他又未入仕,談交大臣對他還說還爲時尚早。
一大清早,裴氏便先煮了碗長壽面給顧言書。
裴氏十指不沾陽春水,從小是嬌養着長大的,這長壽面還是後來顧國公教她做的,如今她做的長壽面手法已很嫺熟。
一碗長壽面落,是一條過,不帶斷的。
顧言書喫長壽面時,顧言澈還一直在旁邊慫恿他要一口喫完,斷了便是不吉利。
顧言書淡淡白了他一眼,直接咬斷了一口一口的慢慢喫,倒叫顧言澈瞬間焉了興致。
顧蘇落是跟蕭銘玉一起去的顧國公府,到顧國公府的時候,除了府中的下人臉上喜慶一些,當真與平日沒什麼區別。
因是顧言書生辰,所以顧蘇落跟蕭銘玉會在顧國公府呆上一天,說是給顧言書慶祝,其實更多的是跟裴氏呆在一起。
至於蕭銘玉,自然是由顧國公接待,顧言澈也是個能嘮的,可惜年紀太小,許多事也插不上話。
所以午膳之前,他都跟顧言書這個壽星呆在一起。
裴氏是非常想念顧蘇落的,特別是宮中傳顧蘇落救治蕭銘川的時候,她是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這回顧蘇落回顧國公府,她可不是要逮着她問個清楚。
顧蘇落找不到藉口,只能說自己是自學成材,爲了讓裴氏相信,她還提起之前問裴氏要的醫書。
更隨口就背了幾章,才叫裴氏信了個七分。
顧蘇落原就是個聰明的,自學成才也不是不可能,但城中哪個大夫不是行醫數年甚至是數十年纔有救人生死的本事。
更別說宮中的御醫天天鑽研醫術,纔有今日的成就。
顧蘇落就是自學也才幾年,何況之前也沒見她救過人啊。
怎麼一上來就把太子給救了?
而且她聽說太子是斷了骨,那手臂都是被馬踩踏過的。
懷疑歸懷疑,但自家女兒這麼一本正經的給她講解,她心裏到底是踏實了些,把這一切歸咎於自家女兒太過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