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姐在兒童心理這方面是專家嗎?我還是覺得要多徵求幾個別的醫生的意見纔行。”
盛安然糾結着景希的治療方案問題,舒白太年輕了,總給她一種不是特別可信的感覺。
“她不會害景希的。”鬱南城的眸中浮起幾分異樣的神色,“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爲什麼?你跟她認識很久了?”盛安然不解的擡起頭來,看向鬱南城。
深思熟慮過一番後,鬱南城沉聲道,
“關於舒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盛安然心中咯噔一下,
“什麼事?”
鬱南城的神色頓了幾秒,
“舒白是景希的生母。”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看着盛安然的眼睛,試圖抓住所有她眼中細微情緒的變化。
跟看到舒白的時候她想過的一樣,事情最真實的一面早就在自己的心中徘徊了千百遍,可是真正從鬱南城的嘴裏說出來,傳入自己耳中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耳膜震動,像是有千百的飛蟲振翅飛過,嗡嗡直響。
見盛安然不說話,鬱南城便解釋,
“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誤會,當年讓人安排代孕的時候,我沒有考慮過會再見到她,這次也是意外得知她現在的處境,你剛剛也看到了。”
盛安然勉強逼着自己迴應,
“你說的是她老公得癌症的事情?”
“嗯,”鬱南城皺了皺眉,“這件事我原本是交給周方去辦了,但她丈夫已經晚期了,她也不要資助,已經想好了一年以後去國外進修,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見一面景希。”
盛安然緩緩吸了一口氣,只覺得不寒而慄。
如果這是一個局的話,那設局的人設的非常巧妙,用這樣一個悲慘的故事背景,牢牢地抓住了鬱南城對當年那個代孕女孩的惻隱之心。
任何一個男人都拒絕不了這樣的要求。
當年給你做代孕幫你生了一個兒子的女人,後來嫁人之後丈夫得了胃癌晚期已經沒得治了,你要給她錢她也不要,只想離開這個傷心地,臨走之前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見見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還和自己有血緣的親人。
“你答應了?”她問。
鬱南城此刻有些摸不準盛安然的情緒,“我和你坦白,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景希不會跟他的生母以後有任何的關聯。”
盛安然看着他,
“其實你可以直說,你希望我做什麼。”
鬱南城的眸光沉了幾分,有幾分若隱若現的煩躁之意,“我並沒有要你做什麼。”
那份煩躁激怒了盛安然,她捏緊了拳頭,骨節都捏的發白,
“是,你沒要求我做什麼,你要求我什麼都不做,要求我無條件的去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你兒子的生母,你甚至要把景希交給她一段時間?你要我做的,就是無條件支持你和這個女人,閉目塞聽。”
鬱南城的目光中滿是對盛安然此刻激動情緒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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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他皺了皺眉,“安然,代孕的事情我之前跟你說過了,如果你是介意這件事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鬧?”盛安然簡直想笑,“你覺得我在鬧?我就問你,你是怎麼證實舒白的身份的?她的背景你都查過了沒有,她真的會是景希的母親嗎?”
鬱南城神色一滯。
盛安然原本以爲自己說到了要點上,可當鬱南城從手機裏翻出一張親子鑑定的照片時,她內心的防線徹底崩潰。
“周方帶舒白去做的親子鑑定,確定沒有問題。”
是了,設局的人怎麼可能將這件事設計的那麼簡單,一張親子鑑定而已,對她而言完全不可信,但是對於鬱南城而言,這就是證據了。
她能用什麼辦法來讓鬱南城去懷疑這份親子鑑定呢?
如果不是因爲景希是自己的兒子,她自己都根本不可能對這份親子鑑定存在任何的疑慮。
盛安然的臉色漸漸發白。
“你怎麼了?”鬱南城感覺到了盛安然的異樣。
“沒什麼。”
盛安然目光躲閃,避開了他的打量,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
“其實親子鑑定也只是大概率上的準確,有時候也有不準的時候,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畢竟事關景希,別這麼草率就做決定,好的醫生多得是,我覺得沒必要把景希交給她去治療。”
鬱南城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半晌皺眉道,“你還是介意舒白。”
盛安然的指甲都掐進了手心,卻感覺不到多少疼痛,她望着鬱南城,“隨便你,我就一個想法,我覺得舒白有問題,景希不可以隨隨便便交給她。”
“你去哪兒?”鬱南城眉頭皺成了川字型,看着已經走到包廂門口的身影質問。
“我回家,你自己喫吧。”
盛安然深吸了一口氣,拿着外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包廂。
儘管知道鬱南城做出這樣的決定無可厚非,如果舒白是景希的生母,那自然沒什麼問題,但是偏偏她清楚的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個騙子,在這種情況之下,她怎麼可能心平氣和。
夜幕籠罩住了整個金陵。
盛安然沿着人行道走着,口袋裏手機響個不停,原本以爲是鬱南城,摸出來一看纔看到顧澤的名字,按下了接聽鍵。
“怎麼半天才接電話?”
那頭傳來顧澤溫潤的聲音。
盛安然心不在焉的踢着地上的石頭,“剛剛沒聽見,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事,從書靜這兒聽說了一些事情,關於景希的,你現在怎麼樣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盛安然心中緊了些,
“談書靜這個大嘴巴,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她也是關心你,自己又回不去。”
“你也別回來啊。”盛安然忙打斷顧澤的話,“我這兒沒什麼,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決的。”
“那律師呢?”顧澤的語氣頓了一下,“他已經在金陵等了你快半個月的時間了,你真的不打算見一面?”
提到律師,盛安然的眉頭皺緊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原本已經打消了走訴訟這條路的想法,想安心跟鬱南城過日子,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卻讓她危機感十足。
沉吟片刻之後,她悶聲道,“我明天就去見。”
“好,”顧澤的語氣沒什麼變化,依然是清淡如水的,給人一種無比安心的感覺,“安然,不管發生什麼,記得我永遠是你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