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進來的時候,蔣點燭剛好喝完了粥,安籍塵在一旁收拾着殘局。
似乎是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畫面,許諾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不敢直視那看着過於賢惠的總裁。
“安總,電腦和文件都給你拿過來了。”
“放那裏吧。”
安籍塵將垃圾扔到垃圾桶,隨後坐下牀邊椅子上。
“今天若是我母親來找我,一律回絕。”
像是想到什麼,安籍塵特地交代了一句,“舅舅也是。”
許諾有些猶疑,總裁料事如神,老夫人還真就找到自己頭上來了。
他想了想,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只看了蔣點燭一眼,點頭離開。
走到門口時,忽然聽到背後安籍塵又補充一句。
“還有,晚點你去奶蘇餐廳打包一份粥過來,少鹽。”
昨晚他在這裏守了一晚上,直到天亮,突然意識到蔣點燭可能醒來會餓,他才匆匆忙忙的出去在醫院外面買了一份粥。
味道他嚐了,能下嚥,卻並不美味。
“是。”
許諾低頭離開,順便體貼關上了房門。
蔣點燭看着門口,態度有些猶疑,“你這架勢,是要在這呆一天嗎?”
安籍塵卻不回答,反而是將電腦打開,開始辦公。
從昨天下午,安籍塵便一直將精力放在蔣點燭身上,公司最近本來事情就多,耽擱了那麼久,他已經堆了一大摞文件沒看了。
至於爲什麼不回答蔣點燭,他只是不想聽到那些趕人的話。
有些人有些東西,只有失去過,才能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從前,他一直自欺欺人,昨天,就在他以爲他要失去她的那一刻,他忽然就看到了最真實的那個自己。
那個彆扭好強不願意服輸的自己。
“你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安籍塵開了電腦後,不再說話,房間內只有鍵盤打字的聲音。
蔣點燭不知該和他說什麼,乾脆在一邊假寐。
晚上華燈初上的時候,護士進來輸液,蔣點燭給她比了一個小聲的手勢。
護士有些不解,直到看到趴在牀邊睡着的英俊男人,這纔有幾分明瞭。
護士將輸液工具放下後,蔣點燭指了指窗邊。
“幫忙拉上。”蔣點燭沒有出聲,只是用嘴巴說這幾個字。
好在護士聽懂了,順手拉上窗簾。
給蔣點燭扎針的時候,護士嘴角蜜汁微笑。
“感情很好啊。”
蔣點燭否認,對方卻沒有當回事,她只好向護士表示感謝。
昨日一夜神經緊繃的安籍塵,在今天工作了幾個小時便累了。
只不過他心裏一直惦記着蔣點燭,沒有睡熟。
他隱約知道有人進來,要給蔣點燭換藥,他想要起來的時候,聽到了蔣點燭的噓聲。
他僵了一下,旋即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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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朵變的無比靈敏,能聽見護士小聲打趣,能聽到兌藥的聲音,甚至聽到蔣點燭輕淺呼吸。
這一刻,安籍塵睡的無比的安心,他知道她就在身邊。
明明是趴在牀上,極不舒服的姿勢,可他竟放心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
哐哐噹噹的腳步聲,夾雜着訓斥聲,以及幾聲聽不太清的請求聲。
已經被吵醒,安籍塵旋即起身。
一睜眼就看到了一章令人厭煩的臉,許應饒。
牀的另一邊,一個短髮乾淨利落的女孩子正在削蘋果。
“呦,罪魁禍首還能安然醒過來啊?”
女孩譏諷看他,手中蘋果斷了皮,她拿着刀,繼續削。
“阿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件事和他無關。”蔣點燭輕聲解釋。
許是因爲傷的太嚴重,她有時候說話都給人有氣無力的感覺。
叫阿放的女孩看了眼蔣點燭,不再說話,乾脆轉過身去。
邊上許應饒雙手插在口袋中,冷漠在一邊站着,好像事不關己,又好像已經掌握了全局。
蔣點燭視線從阿放身上慢慢移開,落在許應饒身上。
“你們怎麼過來了?”
“命都要沒了,理應過來看看,怎麼說你都是許夫人。”
他語氣有些揶揄,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再說,事情鬧這麼大,總要給媒體做做樣子吧。”
“已經上新聞了?”
“入室盜竊到搶劫,到殺人滅口,這麼爆炸的新聞,再添上豪門富太太的標籤,想不爆都難。”
蔣點燭一時間沉默。
許應饒又陰陽怪氣補充一句,“多虧了許夫人的努力,送公司再度上了熱搜,哦對了,順便一提,下面評論被贊最多的,是說我們許氏請不起保鏢。”
“……抱歉。”
“你猜怎麼着?因爲這條新聞,許氏股份跌了七個點,許太太果然不是一般人。”話音落下,他若有似無看一眼安籍塵。
“夠了!點燭傷的這麼重,你還有心思說這些?”
安籍塵在一邊聽了半晌,終於再忍耐不住。
“這個時候,哪怕是做做樣子,你也該關心下點燭吧?股份就那麼重要?”
“股份不重要的話……”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電腦,脣角微勾,“那安先生把工作帶來病房幹什麼呢?”
“你不要強詞奪理。”
“再者說,送溫暖的話,安先生不是代我這個丈夫,盡了職責嗎?”
“我那是……”
“停下,都住口。”
蔣點燭氣的不輕,她本來應該是想呵斥的,可實在沒有力氣,說話聲音也極微弱。
“你們兩個要是想吵架的話,可以去外面,我是說醫院外面,不是走廊,不然會吵到其他病人。”
許應饒沒再做聲,轉身看向窗外。
已經入冬,天色陰沉沉,可能隨時落雪。
邊上安籍塵則深深看蔣點燭一眼,心情複雜。
他一邊愧疚,一邊又有些開心。
愧疚自然是因爲此次蔣點燭受傷,多多少少都有他的原因在裏面。
開心則是蔣點燭維護了他,即便,不是那麼明顯。
“安總,你昨晚在這守了一晚上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在他暗自喜悅時,蔣點燭忽然轉過頭對他開口。
安籍塵敏感的感覺到,許應饒的到來,讓她對他多了幾分疏離。
剛萌生的喜悅,又瞬間被冷水熄滅。
他知道,許應饒到來後,這裏確實沒有自己立足的地方。
“那我明天過來看你。”
他緩緩站起身來,看了眼許應饒,臨到門口時,又補充一句,“晚上許諾會送粥來。”
“謝謝。”
“照顧好自己。”安籍塵冷淡的應了一聲,舉步離開。
他一走,病房裏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
“你告訴我,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