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知道王朝是什麼樣的人,有賊心沒賊膽,所以想對自己動手時,也只是想辦法灌醉,而不是下藥。
她有擔心提防,卻萬萬沒料到,來找自己的不是王朝,也不是夏梔。
晚上下班正常回家,她發現樓道異常的黑。
起初以爲是停電,沒當回事,直到走到門前時,才發現陰影處站了個人。
那人帶着鴨舌帽,帽檐壓低,只露出一個鬍子拉碴的下巴。
身高不高,但長得比較壯,他正在擰門把手。
聽見動靜,那人猛地回頭,一雙眼睛如同欲狩獵的猛獸。
他一身酒氣,沒有猶豫,直接向她撲來。
蔣點燭注意到他時,已經做了反應,但她腳下穿着高跟鞋,到底跑不快,很快被男人追上。
她馬尾辮一把被抓住,整個人都向後仰去。
“噗通”一聲,她整個人摔倒在樓道間。
周圍依舊漆黑。
公寓並沒有全部住人,蔣點燭製造的噪音不小,可並沒有人發現。
她試圖叫喊,男人卻俯下身,直接上來一巴掌。
他手掌粗糲厚實,打在臉上,像被木頭輪了一下。
她喉嚨間的“救命”瞬間嚥了下去。
她不僅臉疼,連腦子都嗡嗡的響,嘴裏都是血腥味。
她一定要離開這。
她被男人勒住脖子,趁着思維還清晰,掙扎抓起高跟鞋,一鞋跟刨在男人腦門上。
高跟鞋又尖又細,頓時砸的男人頭破血流。
他向後仰去兩步,跟着跌坐在地上,捂着血流如注的腦袋,惡狠狠盯着蔣點燭。
“我弄死你!”
深仇大恨的語氣。
緩和只是片刻,他很快又站起來。
蔣點燭知道等電梯來不及,踉蹌爬起來,直接衝向樓梯。
她在前面一邊跑一邊掏手機,手指顫抖,甚至已經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她只能隨機求助。
電話播出去時,男人距離她兩步遠,蔣點燭只來得及喊一聲“救我”手機直接被搶走,狠狠摔到地上,七零八落。
蔣點燭住的樓層並不低,可她不能停下來。
她試圖抵達下一層樓梯時,跑出樓道,她用身體抵住防火門,可男人力氣極大,不過兩個回合便把她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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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奔向走廊,衝向盡頭另一邊的電梯。
蔣點燭撥打電話的時候很急,好在安籍塵這邊接電話很快。
他剛開始聽見語音的時候,還以爲是惡作劇,但聽到後來的怒吼和跑步聲,他眼神一凜。
掛了電話,他立即驅車直奔蔣點燭公寓,路上,他不忘給許諾打電話,讓他幫忙定位蔣點燭的手機。
等到安籍塵到的時候,只見蔣點燭滿臉狼狽的從樓上往樓下逃。
而她身後,則是一個滿頭是血的男人,在後面拼命追趕。
許是蔣點燭體力不支,又許是男人起了心思要除掉蔣點燭,只見二人在三樓樓梯窗口撕扯,男人手掐在蔣點燭脖子上,她上半邊身子都仰出窗口。
“住手!”
安籍塵想要上去阻止,可他還沒來得及到門口,男人已經一把蔣點燭掀出窗外。
安籍塵瞬間瞳孔放大。
蔣點燭直接摔在安籍塵的面前。
“嘭”一聲,那一瞬間,安籍塵整個人都僵硬。
巨大的恐慌將他吞噬,他彷彿置身於一片黑暗中,不見半分光亮。
他也是這樣看着她墜海的。
她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墜落,自己沒一次能抓到她。
沒一次……
“蔣點燭……將點燭!”
等他緩過神,他拼命衝過去,
他蹲在蔣點燭面前,面前的她身上青紫,脣角帶血,那麼脆弱,像是個琉璃娃娃。
他不敢碰,好像碰一下,她就會破碎。
蔣點燭躺在草坪上已經一動不動,呼吸微弱。
他目眥欲裂,擡頭一看,男人站在樓上,正在探頭看。
四目相對,男人滿臉驚恐,一隻手還止不住的顫抖。
警笛很快響起,響徹周圍,男人惶恐縮回腦袋。
他逃不掉的。
可蔣點燭怎麼辦……
“點燭。”
安籍塵聲音顫抖,他想說些什麼引起她的注意,可他好像喪失了言語能力,只能叫她的名字。
他蹲下身將她抱起,用衣服包住她,隨即像是瘋了一般往外面跑。
一路上,他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只知道,他若是慢一點,這個出現在他生命中鮮活的人就要永遠消失。
他經受不起再一次失去。
“醫生,醫生,來人!”
醫院大廳,安籍塵毫無形象的大喊,路人紛紛駐足。
立馬有醫生前來從他手裏接人。
直到看到蔣點燭被送進急救室,安籍塵才鬆了一口氣。
他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發現他的兩隻手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但還止不住的在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口袋裏手機振動起來。
是許諾的電話,安籍塵接起,眉宇間有一絲絲的倦色。
“安總,人已經被逮捕了,是個有前科的,還喝了酒,說只是想盜竊而已,沒想到遇到蔣小姐回家。”
“只這樣?”
“他是這樣招認的,後續還不知能查出什麼。”
“我知道了。”他揉了揉鼻樑,“給我盯死。”
“是。”
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
他看了眼手機,發現已經是五點多了。
黃昏落下,天已經擦黑。
看見門開,安籍塵長出口氣,忙衝上去,“醫生,她怎麼樣了?”
“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挫傷較多,還有骨折,腦震盪,需要靜養。”
安籍塵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恍然落下,連帶着呼吸都輕快幾分。
“您是病人什麼人?手續都辦了嗎?”
“我是……她前夫。”
護士在一邊引路,“請來這邊,跟我交下費用。”
蔣點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當中,意識還有些不清楚。
她眨了眨眼,混混沌沌,不知過了多久,纔回想起昨日的事。
她回去的時候,只留意到門前黑影。
那黑影,已經淪爲她噩夢。
其實在三樓的時候,她已經有把握逃脫了,不過那個時候,她注意到了安籍塵。
她想,事已至此,不如博一把。
她對那個男人放了狠話,要魚死網破,男人這才把她推出樓外。
在安籍塵面前。
她使了小心機。
目前來看,他徹夜守着自己,效果還不錯。
“嘶……”
蔣點燭不小心動了一下,痛感頓時席捲全身,她慘白着一張臉,眉宇間全是痛苦。
她對一切都有預料,包括王朝的報復。
只是有一點沒想到的是,王朝僱傭的人狗急跳牆,竟然對她下了那麼重的手。
她差點被掐死。
“醒了?終於醒了。”
耳邊傳來欣喜一聲,跟着是紙袋被打開的聲音,“我給你買了粥,你現在需要靜養,不能喫別的,先應付應付吧,等你好些,想喫什麼,我去給你買。”
安籍塵一邊說,一邊將打包的粥慢條斯理的拆開。
蔣點燭思緒被拉回,她擡頭一看,便看到了安籍塵那張有些頹然的臉。
他的領結已經歪掉,還有些青色的胡茬,但即便是這樣,依舊遮掩不住男人被造物主偏愛的俊美。
他被折磨的不輕。
蔣點燭心頭劃過異樣快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卻覺得勝利了。
“我自己喫吧。”蔣點燭察覺到安籍塵似乎有喂她的意圖,連忙開口。
他頓了一下,幽幽的看了一眼她,似乎是有些不滿。
“左手踝骨粉碎性骨折,都這樣了,也不願意讓我接觸嗎?”
他語氣淡然,可聽在耳朵裏卻不是那麼回事。
蔣點燭忍着痛,用右手掀開被子的一角,看了看,還真是。
她的左手關節處纏滿了繃帶。
許是麻藥太多,她剛纔竟沒有反應過來。
“那,麻煩了。”
知道自己推脫不開,便選擇聰明的服軟,不跟安籍塵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