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一家人說這見外話做什麼。”謝珍不以爲意地擺擺手。
“你們休息下,我去給你們做飯去。”眼看快到午飯時間,竈上還連火都沒生,劉氏也不敢在耽擱,生怕一會兩個小的叫餓,留下一句話後起身去了廚房。
謝珍繼續用雞蛋給宋景昭敷臉,過了許久都不見消腫,手反倒還難受了起來,她伸手揉了揉有些痠疼的胳膊,目光幽怨地說道:“你這臉沒個一兩天怕是好不了了。”
“沒事。”宋景昭淺笑着搖了搖頭,“坐着休息會吧,反正過兩天就好了。”
謝珍也沒勉強,轉身來到桌前坐了下來。
……
許桂香自從回了房間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一雙眼睛腫得跟兩個核桃似的。
許母坐在廚房中做飯,左想右想就是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向安分守己的閨女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一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她着急。
許桂香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如今鬧出這種事誰還敢娶她?
許村長也氣夠嗆了,始終黑着張臉沒有說話。
從地裏拿菜回來的許家大媳婦張金枝一進家門就像防賊是急忙將門給拴上。
不等許家幾人說話,她將菜往簍子裏一扔,看着許村長就說道:“桂香這事鬧大咯,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我就出去拿個菜都有人拉着我問。”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個道理許家人還是明白的。
許村長聞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繼續垂頭生悶氣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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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是咋說的?”許母從廚房裏出來,神色有些難看。
“說什麼許家閨女不知羞恥勾引人家男人,還當着人家男人的面脫衣裳,勾引不成就污衊人家是登徒子。”張金枝故意拔高了幾分音量,添油加醋地說給屋裏的許桂香聽。
許母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誰說的?我去撕了她那臭嘴!”
“說的人多嘞。”張金枝擺擺手,想到剛纔那些人的八卦模樣,她心裏就忍不住偷樂,但面上還是擺着一副爲難的模樣說道:“娘,這可咋整啊!桂香已經十八快十九了,如今鬧出這種事誰還敢要她?”
“等風頭過了吧,等風頭過了吧……”許母再怎麼氣也於事無補,只是無奈地揮了揮手。
“這件事怕是沒那麼簡單就能過去的。”張金枝咂舌搖頭,想了想提議道:“那德順不是挺中意桂香的嘛,要不我再厚着臉皮去跟他說說,看他還願不願意娶桂香?”
屋中的許桂香聽到這話,情緒瞬間失控,抓起枕頭就用力地砸在了門上,大聲吼道:“我說了不嫁那瘸子,你是聾了嗎?你要嫁就自己去嫁!”
憑什麼謝珍能嫁給宋景昭那樣的人,而她卻只能選擇一個身體有殘疾的瘸子?
她只覺心裏堵得慌,也不管是什麼東西,拿過就狠狠砸在了地上,藉此發泄着心中的怒火和怨氣。
聽着屋裏乒乓作響的動靜,許母五官緊緊擰在了一塊,急忙奔到門口安撫道:“不嫁就不嫁,咱等這風頭過了再說,你先平靜下,可別把自己氣壞了!”
張金枝早就猜到許桂香會這樣,因此一點都不意外。
而且,她是故意這樣說的,爲的就是刺激許桂香以解她這多年的心頭之恨。
她不屑地哼哼一聲,“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情況還挑三揀四的,要是德順這個時候還願意娶你,咱還得燒高香好好感謝感謝許家的列祖列宗呢!”
“那德順雖然腳上有點殘疾,但人家有本事,年紀輕輕的就蓋起了五間大房子,家裏還有不少土地,又沒有爹孃要伺候還是個獨兒子,這種條件你打着燈籠都未必找得着,你還不知足你!”
“要不是咱娘讓我幫你張羅張羅,正好我孃家跟德順家有點關係,這種便宜能讓你佔了?”
“你給我少說兩句!”許母見她還火上澆油地刺激許桂香,當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張金枝嫁來許家多年,因爲性格原因經常跟許桂香發生衝突,每次她一跟許桂香吵架,許母就不分青紅皁白地來責怪她數落她,說她不會關愛小輩,說她斤斤計較。
時間一久,她心中就積攢了不少怨氣,如今見許桂香狼狽至此,她又怎會放棄這種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她做出這種丟人的事還不讓我說了?那時候我就說咱們先跟德順把日子定了,到了日子就將她塞進花轎送去王家,到那時候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非得要尊重她的選擇,不想逼她,現在好了,鬧出這種事,誰家還敢娶她?”
“人家德順那會兒可是給足了咱家面子了,不但給二兩銀子的彩禮,還承諾包一頂花轎風風光光將她迎進門,以後也不用她下地勞作,只要洗洗衣服做做飯就行,這種條件你聽聽,咱村裏有哪家給得起?”
“不是我說話難聽,就算把她賣了也未必值二兩銀子!”
“你說夠了沒有!”見她喋喋不休說個不停,許母心中剛壓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又冒了起來。
“沒有!”張金枝性子也烈,當即就頂撞了回去,冷聲罵道:“我可還是頭一次見過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一天正事不想,就想着去勾引人家男人,還當着人兒面脫衣服,真的是一點臉都不要!”
“你給我住嘴!”許母急了,擡手就朝着張金枝嘴巴打去。
“難道我還說錯了?”張金枝往後退了兩步,冷笑道:“如今鬧出這種事,那德順也未必還會願意娶她!我今天可是將醜話說在這了,日後你甭在讓我給她張羅婚事,我丟不起這個人!”
“她嫁得出去最好,嫁不出去那咱就分家,你二老帶着你們那寶貝閨女過,我跟我男人帶着我兒子過,以後你就算把她放供桌上當菩薩供着,我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你你你……”許母氣得渾身哆嗦,“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跳呢,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就算是真要分家只要我兩腿沒蹬,你都別想拿走我一文錢!”
“我呸!”張金枝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什麼叫拿你的錢?我在地裏鋤頭掄得都要冒火星子的時候你在哪?這幾年要不是我跟着家裏兩個男人下地,你他孃的等着喝西北風去吧!”
她越說越氣,想到當初是她男人提議將錢交給他娘保管,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扯着嗓子就朝房間嚷嚷,“許龍,你給我滾出來!你他孃的聽到你娘咋說的了嗎?感情我跟着你累死累活種這多年地是給別人做嫁衣裳是吧?”
“你們是嫌這個家還不夠亂嗎!”許村長被這二人吵得腦袋疼,重重喊了一聲,黑着臉站了起來。
許桂香怕他,張金枝可不怕,“爹,你別甭怪我挑事,你聽聽娘這話是怎麼說的?當初是你跟我男人說娘她細心,讓她來管家裏的錢,我沒啥說的,讓她管就讓她管唄,如今倒好了全成她的錢了。”
“你娘就是在氣頭上,一時嘴快說了氣話,你何必跟她較真?”許村長蹙眉看她,語氣有些不悅。
“到底是氣話還是實話誰說得清?”張金枝冷哼,“今天話都說這份上了,我也給你們說說我的心裏話。”
“我嫁到這個家六七年了,只有一開始那幾年娘給我做過幾身衣裳,後面她沒有問過我一句,我也沒說,畢竟我是嫁到這個家來過日子,家裏這麼多張喫飯的嘴,能省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