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夜燼卻恍若未聞,仰頭看着牆上的人,擔憂地喊道:“宛宛,你這是做什麼?”
“快下來!上面太危險了。”
溫宛卿身形晃了晃,掃了一眼地面上的蛇羣,低聲說:“放我走。”
“除了這一點,其他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戰夜燼面色倏地冷下來,焦急地說,內力隱隱往腳下流轉,“或者,你先下來,我們再商議。”
溫宛卿再次威脅性地往牆的邊緣走了兩步,搖搖欲墜,她輕聲開口:“我不接受。”
戰夜燼只好暫時穩住她的情緒,低聲勸道:“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只要你先下來,一切都有商量的餘地。”
她俯視戰夜燼的神情,正好看見他向後退了半步,足下輕點,溫宛卿心中一慌,立刻喊道:“你要是敢上來!我現在就跳下去!”
說完,她從靴筒中掏出精美的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臉視死如歸,“別再靠近我!”
戰夜燼立即斂了自己的內力,面色發慌,只能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宛宛,爲了他,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他看見溫宛卿脖子上好像有一道紅痕,心頭髮緊,連他都不敢傷害的宛宛,如今卻爲了離開自己,不惜用自己的性命相威脅。
而這一切,她竟是爲了去找那個該死的清王!
戰夜燼雙手緊緊攥成拳,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溫宛卿劃定的範圍內,不敢越雷池半步,無力地說:“宛宛……”
溫宛卿呼吸沉重,手也微微發抖,卻不得不挺直身體,不讓別人發現自己的異常。
她完全不敢看戰夜燼的神情,只怕自己會心軟。
一個不留神,匕首在她脖子上劃了一道,一滴溫熱的血流進她的衣領裏,激的她渾身戰慄。
溫宛卿下意識看着地上的戰夜燼,直直撞進他慌亂的雙眸中,如同被燙了一樣,她忙不迭移開自己的視線,轉而落在牆外。
牆外正是稍顯寂靜的街區,她也早已安排好自己離開戰王府後的路線。
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間,今日她必須離開王府!
想到這裏,溫宛卿闔了闔眼,將自己不捨的情緒全都吞下,隨後握緊自己手裏的匕首,沉聲道:“叫底下的人全部離開。”
底下的侍衛和婢女一動不動,等待戰夜燼發話。
“沒聽見王妃說話嗎!”戰夜燼大吼道,大手一揮,命令所有人離開。
看見院子裏瞬間空曠起來後,他再次低聲勸說道:“宛宛,他們都走了,只剩你我,我們……”
溫宛卿的匕首依舊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視線在王府四周掃了一圈,發現有些眼尖的侍衛已經將王府四處的出口全都提前圍住。
她抿了抿脣,警告道:“不許讓人在外面堵我!”
“否則,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戰夜燼下頜線緊繃,視線緊緊地盯着她手裏的匕首,“好,我讓他們離開。”
說完,他命冷鋒把王府四處的路口讓出來,但他的雙眼始終不曾離開過溫宛卿。
只怕她會突然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攥緊雙拳,頭一回感覺如此無力,“宛宛,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你可以下來了嗎?”
溫宛卿忽然悽慘一笑,一身紅衣在太陽下十分顯眼,手中的匕首也散發着寒光,“好啊,我現在就下來。”
話音剛落,她突然向後縱身一躍,落入王府外的街頭,消失在戰夜燼的面前。
“不!”戰夜燼目眥盡裂,足下輕點,徑直朝溫宛卿消失的方向追去,一躍翻過高聳的圍牆,落在她本該出現的地方。
可溫宛卿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跌下高牆後,便徹底銷聲匿跡。
戰夜燼發瘋般在圍牆四周轉了一圈,卻始終不見那一抹紅裙,最後只能靠着牆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
明明,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跟過來了,爲什麼還會把宛宛弄丟?
戰夜燼失魂落魄地靠着牆往下滑,滿腦子只剩下溫宛卿最後跳下圍牆的場景。
他這時候才終於知曉,原來宛宛竟然如此想要離開他。
想到這裏,他撐着地面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看見了地上遺落的匕首,他登時睜大雙眼,忙把匕首撿起來。
終於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戰夜燼將匕首捧在懷中,眼神卻忍不住朝匕首遺落的方向看去。
那個方向,竟然又是那個方向!
溫宛卿跳下圍牆後,被人接走,一路朝清王府的方向走去。
眼下,她暫時能安置的地方,也只有那裏。
馬車在清王府門口停下,溫宛卿從車上下來後,便看見清王府門大敞着,而蕭濯也正在門裏站着。
“你果然回來了。”蕭濯主動邁出門檻,見她面色蒼白,身上的衣裙也有些灰塵,便伸手想扶她進府。
溫宛卿不動聲色地躲開,順勢踏進府內,低聲說:“這幾日,叨擾了。”
蕭濯看着落空的手,臉上的笑意減了幾分,“怎麼會?你願意來我府上,是我的幸事。”
她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蕭濯主動安慰道:“放寬心,今日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我已經加強了王府內的巡衛,再有什麼有異心的人進入,我也能第一時間知曉。”
說到這裏,他又想到今日戰夜燼追來的畫面,兩人進府後,他便命人關上大門,轉身對溫宛卿說:“是戰王放你出來的嗎?”
溫宛卿不想多聊,只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不過因爲今天心神損耗巨大,她的不良反應也更加明顯,再加上剛纔在馬車裏晃晃悠悠了一路,她忽然感覺身體一陣恍惚,跟着眼前一黑,差點跌倒在門口。
蕭濯眼疾手快,趁機想攙扶住她。
但在他的手快要接近到溫宛卿時,忽然瞧見一條蛇正吐着信子從她的衣袖中鑽了出來。
他面色一變,下意識收回了自己的手,警惕地盯着那條蛇,甚至不敢張口,怕被溫宛卿發覺到什麼異常。
正當時,門外的侍衛忽然來報,看見溫宛卿和蕭濯後,支支吾吾地開口道:“回稟清王、戰王正在府外,站了有一會兒了,但並沒有讓下屬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