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用餐都很安靜,安籍塵良好的家教讓他在餐桌上不喜說話。
而蔣點燭則純粹是因爲,不想和他說話。
蔣點燭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宿醉之後她有些頭疼,但乾等許諾到來又顯得尷尬,只好想這麼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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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等,等安籍塵先離開。
但這個在公司忙的焦頭爛額大忙人,今天卻像沒事人似的,一直陪着自己。
蔣點燭只好放下勺子,主動攆人。
“安……”
剛一開口,桌邊手機先響了起來。
低頭一看,是許應饒。
她倒忘了,今天是工作日,自己還沒請假。
蔣點燭先把手機音量調小,這才接通電話。
電話另一端許應饒聲音不善,“蔣點燭!”
三個字字正腔圓,且咬牙切齒。
蔣點燭把手機拿遠些,以爲他會囉嗦一些公司的事,不料他嘆息一聲,“你幹了什麼好事?”
蔣點燭以爲他在說王朝的事,下意識心虛看一眼安籍塵。
後者雖和許應饒是對家,但很有禮貌,並沒有偷聽,在她接電話時,他已經收拾碗筷去了廚房。
蔣點燭不禁壓低聲音,“怎麼了?”
“阿放昨天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你沒接,你在哪?”
蔣點燭看了一眼陌生的房間,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
“這個,說來話長。”
“你現在就過來公司。”
蔣點燭眉頭皺起更深,“這,恐怕有些困難。”
電話另一端許應饒沒說話,但她彷彿能看到他揉眉心的無奈動作。
“我保證這邊一完事就立即過去!放心放心!”
擔心再多說什麼,安籍塵會聽出來,蔣點燭匆匆掛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許應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然掛了自己電話。
而電話這一邊蔣點燭也一臉不可置信,自己掛了許應饒電話。
是誰給自己的膽量?
他一定會找自己算賬的。還有,他知道自己昨天和王朝的事了?
這個慌要怎麼圓回去……
不過短短瞬間,蔣點燭腦中已經閃過無數想法,但每一件事,都不容樂觀。
蔣點燭愁眉緊鎖,廚房的安籍塵已經走回來,手裏還端着一杯溫水。
溫水遞到蔣點燭面前,他聲音也不急不躁,“許諾辦事利落,是我不讓他這麼快過來的。”
蔣點燭:“……”
幹了缺德事,卻能這麼坦然說出來,怕也只有你安籍塵。
“我聽說了假應心的事,想和你談一談。”
他又坐回到對面,但態度始終和緩,甚至像一個長者,在擔憂一個後背。
這錯覺讓蔣點燭覺得好笑。
“假應心?打聽的那麼仔細,那你感興趣的應該是許應饒,怎麼不去找他聊?”
“我不喜歡男人。”
蔣點燭:“……”
她發誓,她很少有一天接連這麼無語的時候,但今天安籍塵破了她的記錄。
“我早就說過,許應饒和他那個妹妹的關係不簡單,你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他一定是在利用你。”
“所以你現在是發現了什麼?”
“事實果然如我所料,他娶你不過是想給自己不倫戀打馬虎眼罷了,現在那個寶貝妹妹沒了,他就找個假的疼愛,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愛你,你明白嗎?”
安籍塵很少說這麼多話,還是一口氣,到最後,甚至有些急。
他以爲蔣點燭安靜聽到後面會大徹大悟,又或者會反問質疑,維護許應饒,否定自己。
但絕不是現在這淡然模樣。
她手肘支撐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在脣前,一副雲淡風輕模樣。
“我知道。”
三個字,輕飄飄打斷他早已準備好的勸說臺詞,長篇大論。
“你知道?”
“對。”
“那你還……”
“如果他不是另有目的,如果不是爲利用我,爲何要娶我?天下女人多得是,我算什麼?我甚至,連一個普通交際花都不算。”
“你怎麼能這麼看輕自己?”
安籍塵覺得有些氣,可仔細想想,她走到今天這地步,都是自己逼的。
他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都被蔣點燭滿不在乎的態度打斷。
他低頭沉吟片刻,像歉疚道歉,像陳述事實。
“不論如何,我希望你不要被他愚弄於掌心,這間公寓,是我買給你的。”
蔣點燭聞言揚起眉梢,緩緩打量周圍。
怪不得廚房用品一應俱全,她剛還猜測是酒店來着。
“安總會不會太大方了?”
“房子早就買下來了,已經在你名下,如果以後許應饒有待你不好的地方,你可以隨時來這裏,就當,暫時避風港也好。”
避風港?她生命裏的大風大浪哪個不是他給的?
蔣點燭心中諷刺,面上卻回以一笑,“謝謝。”
安籍塵想要給她鑰匙,卻被她婉拒。
“如果真收了這公寓,我會有種被圈養的感覺,而且我們的關係,也沒好到那種程度。”
她隨手摸了摸垂在肩頭的長髮,“已經一個小時了,頭髮都幹了,還不讓許諾過來嗎?”
“點燭,我建議你認真考慮一下。”
“我也建議安先生先管好自家事。”
她意有所指,安籍塵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起那個愛惹是生非的夏梔。
每一次,他但凡和蔣點燭走近一點,她都會發瘋。
她真的瘋了。
“你不拿鑰匙也沒事,門鎖密碼是你生日。”
安籍塵話音落下,門口傳來敲門聲,他起身去開門,外面是西裝筆挺的許諾。
“先生,衣服。”
安籍塵接過購物袋,許諾在安籍塵面前低語兩句,似乎是關於離家裏的事,安籍塵下意識看了一眼屋裏的蔣點燭。
她正在看着窗外發呆,沒留意他。
“好,我知道了。”
“那我在車上等先生。”
“嗯。”
安籍塵拎着衣服送給蔣點燭,“我還有事要忙,你換完衣服可以直接走,這裏有保姆定期打掃,什麼都不用操心,另外……”
他叩了叩桌面,像是有意提醒她,“遠離那個王朝,他不是好人,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