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拿到手下發來的資料，助理第一時間上樓，來到司謹言的書房。
書房裏，有明顯的煙味。
書桌一角的菸灰缸裏，滿滿地塞着菸蒂。
坐到書桌邊的司謹言，指間夾着一支菸，卻並沒有吸。
只是注視着桌上的相冊，出了神。
一對眼睛明顯充血，不用猜也知道怕是一夜都沒睡。
“先生。”助理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放到桌上，“您要的資料到了。”
司謹言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將手中的煙胡亂按在菸灰缸裏，抓過桌上的平板電腦。
平板電腦上，顯示着雲遙的孕檢記錄和一些相關信息。
目光落在上面的日本，司謹言的右手猛地握緊。
時間對得上，雲遙發現懷孕的時間，應該是她當年回國之後不久。
最後一頁，顯示着雲熙的出生證明。
父親一欄空着，血型上寫着ab型——和他一樣的血型。
她是他的女兒。
她一定是他的女兒？！
雲遙爲他生了一個孩子。
手指捏緊手中的平板電腦，司謹言的眼睛模糊了。
“先生？”注意到他的異樣，助理輕聲開口，“你還好吧？”
兩手撐住額頭，司謹言擡擡手指。
“那……我先出去，有什麼事您叫我！”
助理退出門外，將書房門閉緊。
司謹言終於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一行眼淚從眼睛裏淌出來。
注視着屏幕上已經模糊的照片，男人聲音哽咽。
“小遙，對不起！”
*
*
這一晚，雲熙也沒有睡好。
眼下，病人們已經脫離危險，但是雲氏藥業並沒有因此擺脫負面新聞。
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對於正在發展中的雲氏藥業來說，無異於致命打擊。
起牀洗漱之後，她打開手機撥通劉隊的電話，簡單詢問一下案情的進展。
噹噹噹！
房門急急被人扣響。
“好，我呆會兒再和您聯繫。”
將電話掛斷，雲熙起身拉開門。
門外，帶着公司銷售部陳總監，廣告部和其他部門的幾位高層都在。
“進來說吧。”看到幾人表情不對，雲熙拉開門，將幾人讓到房間，“出了什麼事？”
“有人在網上惡意宣傳，說是咱們花錢買通病人，還說因爲這次中毒事件，已經死了十來個人。現在，網上的風向對咱們非常不利。”
“照這樣下去，上午股市一開盤，雲氏藥業必然大跌。”
“現在，全國的經銷商都在給我打電話，要求退貨退錢，說是病人都在鬧事，要咱們賠償損失，小云總，您快想想辦法啊。”
……
雲熙在房間裏踱了幾步，轉過身。
“馬上安排發佈會，向公衆說明情況。”
這種時候，越是藏着掖着，只會引人猜測，倒不如大大方方將事情擺到明面上。
“張總，你馬上去醫院，將幾位症狀比較輕的病人請到發佈會現場。
李總監，你安排咱們的法務，起草律師函，從惡意散佈咱們惡性新聞的人中，挑出幾個影響力大的，提起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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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熙擡腕看看時間。
“用雲氏賬號發佈一條微博，十點鐘，發佈會全網直播。”
幾個高層互相看看，都是有些沒信心。
“小云總，這樣行嗎？”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在網上，一條醜聞可以轉發千萬，闢謠的消息卻根本沒人關心。
只是一個發佈會，真的能轉扭乾坤嗎？
“現在，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只能背水一戰！”
雲熙猜到衆人的想法，兩手撐着桌子站起身，語氣和眼神都凌厲起來。
“不要再浪費時間，照我說的做！”
眼前的女孩子，鋒芒畢露，強勢而篤定。
幾個高層被她的氣場影響，也都生出幾分熱血。
“好，我就不信，咱們還能被一個負面新聞打倒。”
“就是，這次就和他們拼了！”
……
幾個轉身，急匆匆離開。
手機震動，看到屏幕上外公的電話，雲熙將電話接通送到耳邊。
雲氏藥業這麼大的事情，當然不可能瞞住雲鶴堂。
電話裏，老人家語氣溫和，沒有半句責備。
“小熙啊，你別急啊，外公馬上就去機場，一會兒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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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對不起。”
“生意場上，哪有一直順順利利的？”老人家笑得溫和，語氣中滿是關切，“外公在商場這麼多年，你才幾天，摔個跟頭不是很正常的，沒事沒事啊！”
聽着老人家溫和的聲音，雲熙的胸口裏滿是暖意。
“您放心吧，我沒怕。如果您信任我的話，就讓我自己來處理。您看，行嗎？”
這種情況下，雲鶴堂就算來了也是於事無補。
老人家身體不好，舟車勞頓之後，再面對媒體和衆人的質疑，反倒對他的健康不利。
電話那頭，雲鶴堂沉默片刻。
“我們熙熙果然是長大了，好，這次外公就把雲氏交給你，不要前怕狼後怕虎，放心大膽地去幹。大不了，咱們從頭來過。”
這麼多年，風風雨雨。
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老人家語氣含笑。
已經年近古稀的人，依舊是氣度不減當年。
“熙熙啊，你記住……不管到什麼時候，外公都站在你這邊，如果有什麼事情，隨時給外公打電話。”
“好。”雲熙笑應，“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外公相信你。去吧！”
掛斷電話，雲熙轉身走進洗手間。
認真地化一個適合職場的淡妝，將燙好的職業裝穿到身上。
她利落地挽起長髮，踩上高跟鞋走出客房，帶上等在門上的廣告部總監一起下樓。
酒店大堂內，時鐘指向上午九點半。
國內股市，馬上就要開盤。
兩條街外的另一間酒店內。
傅南錦滿意地掃過屏幕上，那些罵人的貼子。
“幾點了？”
“傅總，九點半，股市馬上就要開盤。”
“很好。”傅南錦冷哼，“開始吧，今天我要讓雲氏藥業，股價跌停。”
“可是，這樣的話，我們會賠錢啊！”助理不解地問。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傅南錦白她一眼，“我們現在虧損幾千萬，等到我把雲氏藥業收購之後，那賺的可就是幾億甚至更多。”
雲氏藥業只是受到醜聞影響，並不代表這個公司不值錢。
等這個事件過去，股份自然就會回升。
傅南錦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雲氏藥業的股票跌到不能再跌。
現在，她看似是虧錢。
等到散戶受到她的影響，大量拋售自己的股票的時候，她就不用再往虧錢。
到時候，雲氏藥業的股份一文不值，她就可以將雲氏藥業一口吞下，併入自己的傅氏藥業。
到那時，放眼整個國內藥業市場，還有誰能和她鬥？
想一想，她坐在雲氏藥業董事長的位子上，雲熙看到她的表情。
傅南錦的眼睛裏滿是快意。
“愣着幹什麼，開始！”
雲熙啊雲熙，這一次，我看你怎麼和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