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痛失愛子,吐血倒下,現在還躺在牀上半昏半醒,不知今夕何夕。
好好的一個家,一夜之間支離破碎,縱使厲蒼雲是攝政王,權勢滔天,在巨大的仇恨之下,他哪還顧上那麼多,必要上門討個說法。
厲蒼雲沉聲道:“白大人失子之痛,本王感同身受,不過本王昨日教訓令郎之時下手很有分寸,絕對不可能讓令郎丟了性命,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還能有什麼誤會?!”白廣茂牙齒咬得咯咯響,連連冷笑,“攝政王也承認動手打了犬子,犬子才傷重不治而亡,攝政王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還有何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立刻自裁,替我兒償命!”
厲蒼雲知道他此時心情悲憤,就算他對自己多有不敬,也沒有發作,重申道:“本王說了,當時下手有分寸,令郎之死肯定有內情,白大人可曾找仵作爲令郎驗屍,查明他真正的死因?”
只要查明人是怎麼怎麼死的,就可證明自己打白遠宸那一掌絕對不會要了他的命。
白廣茂眼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心虛,狠聲道:“根本不需要仵作,大夫都說犬子是被斷骨刺傷臟腑,失血過多而亡,若不是王爺打斷了他的胸骨,他怎可能臟腑受傷?”
厲蒼雲皺緊了眉頭,不禁對自己的掌力產生了懷疑。
如果大夫所說沒錯,真是自己打白遠宸那一掌過於重了,害他丟了性命?
可他當時明明沒用大力,白遠宸也完全沒有傷重的樣子,這就奇怪了。
“攝政王,你還有何話說?”白廣茂見厲蒼雲不語,只當他辯解不能,大聲道,“你如此草菅人命,天理不容,還不給我兒償命!來人!”
“慢着!”一直沉默的蕭雲淺忽地清冷開口,“白太傅,是哪個大夫說的令郎是被斷骨扎傷內臟而亡?”
“所有爲犬子看過的大夫都這麼說的,攝政王妃還有什麼懷疑嗎?”白廣茂眼神陰冷地看着她。
要不是這個女人,遠宸也不會被攝政王打死!
歸根到底,這女人才是害死遠宸的罪魁禍首!
現在沒有理由對這女人下手,先除掉厲蒼雲,她沒了撐腰的,就是個廢的,收拾她也容易。
“好。”蕭雲淺點頭,不見慌亂,“既如此,讓所有爲令郎診過脈的大夫都過來,本妃要問他們話。本妃覺得他們的診斷或許有誤,本非要爲令郎驗屍。”
“淺淺!”厲蒼雲皺眉,十分不願意蕭雲淺牽扯進去。
她懷着身孕,身子不便不說,驗屍怎麼能是她做的事!
即使白遠宸的死當真有疑點,也應該仵作去驗,若信不過,就讓凌師兄去吧,怎麼也不能讓蕭雲淺伸手。
蕭雲淺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可以。
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坐下來商議就能解決的了,出了人命,厲蒼雲被指是兇手,她絕對不能什麼都不做。
“驗屍?你休想!”白廣茂斷然拒絕,“我兒慘死,已是不幸,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再碰他的屍身!人就是攝政王殺的,他無可抵賴。若他不自裁,我就要告到大理寺,他一樣逃脫不掉斬首之刑!”
蕭雲淺冷冷看了他一眼,說:“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我夫君爲何要自裁?事情還有諸多疑點,不查清楚,不只對我家夫君不公平,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令郎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一派胡言!”白廣茂怒喝,猛擡手指向厲蒼雲,“真兇就在眼前,王妃還有什麼好說的?就是他殺了我兒子,我就要他償命!”
他眼睛血紅,臉容猙獰扭曲,在喪子之痛刺激下,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想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都說了些什麼。
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把害死他兒子的兇手殺了,才能泄他心頭之恨!
厲蒼雲沉聲道:“白大人,本王理解你的心情,誠如淺淺所說,這件事情還有諸多疑點,必須查清楚。既然白大人要向大理寺報案,那就去,本王絕對不會自裁。”
哪怕就是因爲他那一掌,才使得白遠宸不治而亡,也必須查清楚,明明白白了,他死也死得清楚。
虧的白廣茂能說出要他裁的話來。怎麼想的。
白廣茂大怒冷笑:“王爺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罷了,就是你害死我兒子,既然你不肯自裁,那我就送你一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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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急之下,不但顧不上規矩,甚至忘了這是在厲蒼雲的地盤上,豈能由着他撒野。
侍衛們揮舞着刀劍就要衝上前,眼前人影一閃,跟着是呼呼的風聲,然後就是慘叫聲和兵器落地聲。
再看場中,他們全都倒地哀嚎不止,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藍桃一個閃身,又回到蕭雲淺身後,淡然站着。
她出手進退之間仿如一陣旋風,完全沒有給旁人反應的機會。
在她眼裏,這些侍衛就如阿貓阿狗一般,根本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就全部搞定。
“攝政王,你——”白廣茂氣的臉紅脖子粗,幾近瘋狂,卻沒有任何辦法。
“白大人不必心急,待查明真相,若的確是本王害死了令郎,本王自會給你一個交代,如今真相未明,白大人就在本王府上撒野,本王不會客氣。”厲蒼雲冷冷看着他,並沒有發火,“白大人現在就可以帶着訴狀去大理寺,一切按律而辦,本王奉陪到底。”
白廣茂狠狠瞪了他一會兒,知道今天奈何不了他,陰森森冷笑:“既然你不想要個痛快,那我這就去大理寺,是你害死了我兒子,你躲不過!”
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侍衛們忍痛爬起來,拾起自己的兵器,迅速追出去。
蕭雲淺臉色冷峻:“白太傅肯定白遠宸不是你害死的,隱瞞真相鬧上門來,逼着你自盡,就是想造成事實,無可挽回,他既報了殺子之仇,又不讓人發現真相。”
只可惜他這樣的手段對普通人或許能行,厲蒼雲又豈是任他搓圓揉扁的?
“不錯。”厲蒼雲也點頭,“我方纔也看出來白廣茂心虛,急於要殺了我,他肯定知道白遠宸的死有蹊蹺,想置我於死地,就把罪名扣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