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的話,一語中的。
話說兩頭,在她和君長淵吵架、又稀裏糊塗和好這段時間。
另一邊的燕深和上官燁,急匆匆地將癱軟的燕殊搬上了鎮南侯府的馬車,催着車伕立刻回府。
車伕看到燕殊滿臉是血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敢耽誤?
三位主子剛一上車,車伕就揚起馬鞭。
“駕!”
馬車很快動了起來,沿着京城街道,快速往鎮南侯府趕去。
上官家的馬車和下人則跟在後面。
顛簸不已的馬車上,燕深看着狼狽不堪、坐都坐不住,只能歪躺在馬車榻上的弟弟,氣得雙眼猩紅。
“那個雲蘇,簡直是個毒婦!欺人太甚了!”
狠聲罵過,燕深又緊張地看向上官燁:“表弟,五弟他情況怎麼樣?”
上官燁坐在另一邊,正拿着燕殊一隻手,兩指搭脈,劍眉微微皺起。
“脈象雖然無力,但是還算平穩,應當沒有性命危險,不過我只學過幾個月的醫術,手藝不精,還是要請太醫親自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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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燁說着,將燕殊的手放下。
燕深皺緊眉頭:“太醫能診斷出五弟這是怎麼回事嗎?”
“不好說。”
上官燁思索片刻,臉色凝重地搖搖頭,“我在表弟的脈象中,並未發現有任何中毒跡象,但是也從來沒聽說過,有任何藥物會造成他這種情況……不知道鎮北王妃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五弟現在動彈不得,渾身綿軟無力,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定是鎮北王妃對他下了毒!”
燕深咬緊了牙關,眼底閃過一絲狠毒,“好一個心狠手辣的毒婦,身爲王妃,竟然用下毒這種陰損手段!這筆賬,鎮南侯府一定要找她討回來!”
“表哥,你想做什麼?”
上官燁聽出他語氣不對,不由擰眉道,“你可別衝動,那位是鎮北王妃,背後是整個鎮北王府,不是好對付的。”
燕深冷笑,“她是有靠山,難道我們鎮南侯府就沒靠山?任由她一個女人欺負到頭上嗎?”
“你要爲了這種事驚動外祖母?她老人家都多大年紀了,難道還要爲了小輩勞累嗎?”
上官燁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眉頭擰得更緊,“何況這件事,確實是表弟有錯在先,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擅闖鎮北王府,更不該傷了鎮北王妃。”
人家新王妃剛剛進門,正是得寵的時候。
你不分青紅皁白地闖進王府後院,差點把王妃活活掐死,惹得全王府的鎮北軍和暗衛都驚動了。
這事就算鬧上天去,也是燕殊有錯在先。
即使雲蘇下毒,手段不算光明,可她一個女子之身,對上燕殊這種上過沙場的武將,不想辦法智取,難道要她光明正大地跟燕殊對打嗎?
上官燁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表哥,明明我臨走之前再三說過,我們是來找鎮北王妃求情的,無論如何態度都要好,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慢慢談……你和表弟也都答應我了,怎麼我纔剛一走,事情就鬧成這樣了?”
燕深臉色有些煩躁,又有些無奈:“五弟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向來是忍不了脾氣、耐不住性子的,不過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他,他是有些衝動了,可說到底也是鎮北王妃給臉不要臉,擺着架子不肯出來見我們。
五弟也是擔心在天牢裏的六妹妹,一時情急才闖進去的。
你也知道。
家裏五個兄弟裏,他是最疼姝兒的,哪能看着她一直被關在牢裏?連個面都見不到……”
上官燁聽得頭疼不已,忍不住道:“他就是再擔心姝兒,也不能強闖王府啊,那可是鎮北王府!”
連他這種文臣之後都知道,鎮北王府在京中的特殊地位,燕殊自己就是軍中武將,他能不知道嗎?
擅闖鎮北王府,罪名之嚴重,甚至可以視爲奸細,就地處死!
要不是看在他是鎮南侯的嫡子,大長公主的親外孫,光是強闖王府這一項罪名,就能讓燕殊死上好幾回了。
燕深薄脣緊抿,神情陰霾慍怒,沒有說話。
“闖下這種大禍,鎮北王沒有追究到底,已經是給鎮南侯府、上官府和大長公主府留顏面了。”
上官燁雖然比燕深年紀小,有些事情卻比他看得更清醒,嘆了口氣道:“這可是一個天大的人情啊……”
別說燕深了,他還頭疼着呢。
鎮北王的人情,不是那麼好還的,偏偏爲了保住燕殊,上官燁還不得不把自己的父親搬出來。
經過這麼一件事,鎮北王和上官家原本就不多的師徒情誼,算是徹底抹消了。
反而讓上官府虧欠了一份人情。
祖父和父親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如何想?
上官燁都不知道怎麼回府說這件事。
歸根究底,還是燕殊闖下的禍,導致鎮南侯府、上官府和大長公主府不得不聯手,才能保下他。
燕深看了一眼滿臉是血、無法動彈的親弟弟,只覺得胸腔裏滿是怒火沸騰,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他狠狠攥着拳頭,咬牙道:“就算是五弟犯錯在先,難道鎮北王妃就喫虧了嗎?她不知道給五弟下了什麼陰損的毒藥,害五弟變成這副樣子,還差點刺瞎了五弟的一隻眼睛,如此惡毒的女子,真是天下少有!”
“還有鎮北王!”
燕深越說越氣怒,不止是對雲蘇,他對君長淵同樣怨氣不小。
“於情,五弟也是他的表弟,年少時也有過情誼,而且姝兒那麼喜歡他,爲他甘心闖下大禍,就是看在這一點的份上,他都不該對五弟如此冷血無情!
於理,五弟是鎮南侯府的嫡子,大長公主的親外孫,更是天盛軍中武將,身負戰功。
他怎麼都不可能是擅闖王府、盜取機密的奸細。
鎮北王拿這種罪名誣陷五弟,簡直就是在侮辱整個鎮南侯府!”
燕家子孫代代鎮守南地,包括年僅十八歲的燕殊在內,家族裏世代累積的赫赫軍功不是假的。
要說燕家嫡子,燕殊強闖王府,是爲了盜竊機密?
簡直是笑掉人大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燕深氣的眼珠泛紅,眼底滿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