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快行的一步兩個階梯的往樓上衝,沈藝彤期盼着一切都是虛驚一場,希望這一走上樓去,推開門就能看到綠荷站在裏面衝着她傻笑,說只是迷了路,被人流沖走了。
可這才走上樓,都還未轉身往廂房走,就率先聽到了袁亮暴怒的嘶吼聲:“還沒有一點消息?給我找!把整個京都都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她!”
“是,是,是,我們這就去,這就去。”夥計應答着忙不迭的推開門快步逃出來。
看到沈藝彤,還未來得及喚她,她就臉色難看的快步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轉身就邁步進了廂房裏。
看着坐在軟塌上的顧明淵,站在房內神色焦急之中帶着恐慌不安的來回踱步的袁亮,沈藝彤臉色更是沉了一分。
看着沈藝彤走進來,顧明淵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早已經預料到一旦她醒來守一是肯定攔不住她的,她也肯定能夠想明白來,而袁亮見到沈藝彤來是驚得定住了,想要收拾情緒,可是卻收拾不了。
“綠荷到底怎麼了?你們實話告訴我?”不等袁亮開口,沈藝彤就緊盯着兩人質問。
“王妃……”袁亮開口還想要隱瞞,可看着沈藝彤眼裏的怒氣和埋怨,也知道瞞不住了,只能長嘆一口氣,低下頭,無奈的如實道:“我們也不知綠荷現在怎麼了,找了一夜了,一點兒蹤跡也沒有。”
沈藝彤的希望算是徹底落空了,這個時候了還沒找到,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那隻怕……
“王爺一開始就知曉不對勁了,對嗎?所以才吩咐守一給我下藥?”盯着顧明淵,沈藝彤眼中帶着深深的埋怨,埋怨他明知曉綠荷出事了卻一點兒都不告訴她,反倒將她迷暈在府邸裏。
“本王並非一開始就知曉。”顧明淵輕嘆了一口氣,擡起眼來看着她,解釋道:“是你綠荷的不見提醒了本王,本王原本以爲那架子倒塌是衝着你來的,既然你無事,留着讓疾風去查就是,因爲綠荷不見了,本王纔有所懷疑是不是……”
“是不是錯把綠荷當成了我。”沈藝彤替顧明淵把沒有說出來的話給說了出來。
這一點,幾乎是已經成爲了事實了。
綠荷自小就是生活在府邸裏,傻乎乎的也沒有什麼仇人過,哪怕是有也不會有人爲了抓她而這麼大費周章。
而昨夜,她穿着的是她的衣衫,帶着面具,雖然綠荷與她身高身材上都有所偏差,可昏暗之下不細看哪裏看得出來,不過就是看衣辨人。
綠荷到如今都沒有找到,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錯當成她抓走了,但不知到底是誰下的手,是否能夠發現綠荷並非她,是否會放了綠荷,又或者,他們是否能夠趕得及救。
“但也不排除她最開始的確是被人羣給沖走了,本王怕你擔心不願離開纔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無事,也就是虛驚一場而已,但沒想到真會如此,但你放心,露芝與疾風已經帶人四處去尋了,很快應該會有消息。”
顧明淵也真沒想到事會真道如此地步,畢竟綠荷到底只是一個丫鬟,哪怕穿着錦衣華服,這抓的人怎麼也該是認識沈藝彤的,抓人之前也會打開面具看看是不是,所以一開始他並不是很傾向於那個猜測。
可時間越長,越是找不到人,這個猜測就越來越成爲真實,明白綠荷對於沈藝彤來說猶如妹妹,顧明淵這心中而已急切,這麼長時間了,擔心若是那些人一直將綠荷錯當成沈藝彤倒還好,無論是誰派來的人,都不會這麼急着殺,就擔心認出來了之後索性殺人滅口。
“這已經一夜了,要有消息早就該有了。”這已經生生過了一夜了,早已經錯過最佳的時間了,沈藝彤心裏的不安是越來越大,可偏偏卻有沒有辦法。
“王妃,您彆着急……”袁亮想要安撫沈藝彤,也安撫自己,但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
轉過頭去,樓下的夥計就急急的衝了進來,喘着氣道:“王爺,王妃,有人在城東破廟外撿到了綠荷姑娘的簪子,露芝姑娘和疾風大哥已經趕過去了。”
一聽有了消息,沈藝彤和袁亮是誰也坐不住的似兩支飛箭一般奔了出去,顧明淵緊隨其後。
樓下的守一也聽到了消息,知曉衆人都着急,等所有人都鑽進了馬車是半點不耽誤的駕馬就往城東趕。
一路奔馳是引得街道上的百姓議論紛紛,可如今誰也沒有空去管這些了,一個勁的想要快一分,再快一分的趕到城東去。
所有人心裏都是一樣的期望,那就是期望綠荷不要出事。
可,往往越是期望大的事,就越是事與願違。
馬車行駛到破廟外,這個沈藝彤曾經在這裏遭受冷漸離背叛,差點萬劫不復的地方,撩開車簾鑽出來看到的不是綠荷站在面前,而是露芝和疾風臉色難看的站在破廟的門前,露芝紅彤彤的還不斷滴落眼淚的眼無聲的敘說了結果。
沈藝彤不忍相信,緊抓着最後一絲希望,腳步踉蹌的衝上前去聲音止不住都有些顫抖的問:“綠荷呢?告訴我,綠荷怎麼了?”
“小姐……”露芝淚眼連連的擡起眼,看着沈藝彤撐不住的哭出聲來。“綠荷,沒氣了。”
沒……沒氣了?
沈藝彤腳下一軟,頭如同被人從後腦勺狠狠的打了一棒子,整個腦袋嗡的一下響起來。
而身後趕來的袁亮一聽這話,瘋了一般的衝上前來,一把抓住露芝的手,不相信的急問:“不,不會的,露芝,你騙我的對吧?你不要和我開玩笑,怎麼可能呢,她怎麼可能沒氣了呢?你騙我,她人在哪?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袁兄,你冷靜點。”眼見着袁亮用力得把露芝的手都給捏紅了,疾風連忙拉開他的手,難過又愧疚道:“我們來晚了,來的時候,綠荷就已經身子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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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擊悶錘打在沈藝彤的心頭,恍惚的擡起眼,看着眼前的那個緊閉着門的破廟,沈藝彤知曉人應該就在裏面,邁步就要往裏去。
露芝連忙伸手攔住她急道:“王妃還是別看了。”
“別看了?”沈藝彤疑惑的看向露芝,看着她臉上爲難的神色與眼中的難言,頓時明白了過來,立即揮開她的手。“讓開!”
沈藝彤邁步便往破廟裏衝,露芝與疾風想要攔卻也來不及,短短几步路,走上前去時她已經走到了破面門前,伸手將那緊閉的門給推開。
隨着破爛的門晃動的吱呀聲,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羣衣不蔽體,髮絲凌亂,身上沒有一處乾淨地的乞丐。
乞丐畏縮的全部縮在一個牆角上,而在他們身前不遠地上躺着一個人,身上蓋着的是疾風的外衫,遮住了頭,但看那露在外面手臂上帶着的袁亮求親時送的鐲子就能知曉這躺在地上的是綠荷。
而她露在外面的腿腳上全是一塊塊烏青,身下不遠還有一灘血。
這灘血不大,也沒有那麼的鮮紅,而綠荷的身上沒有傷口,又沒有衣衫避體,這血從哪裏來的,是個女的都一眼就清楚,更何況還有這羣衣衫不整的乞丐。
這一夜,發生了什麼,無需多言。
“綠荷!”袁亮衝進去一把將綠荷緊緊抱在懷裏,衣衫從她的臉上滑落,看着她睜得圓瞪的眼裏還殘留着恐懼害怕,沈藝彤的心猶如刀絞。
“彤兒,別看了。”顧明淵沒想到事竟然如此的嚴重,但是沈藝彤接受不了,扶住她的肩膀就想要將她轉過身去。
可她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眼眸擡起眼,掃過那畏縮在角落的乞丐,殺意蓬勃而起,咬牙切齒的冰冷命令道:“露芝,把他們給我綁起來,把他們的玩意一刀一刀的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