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了,那幾個青黑指印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他驚聲問道:“是誰下了這麼大力,這位姑娘的手腕子都快要被她捏斷了!”
“李太醫,還請你看一看這指印。”裴謹微眯起眼,眼神裏透出狠厲。
“像是女子的指痕,這女子應該留着長長的指甲,還塗着玫紅色的蔻丹,這蔻丹可是今年京中最流行的顏色,裏頭加了些銀粉,宮裏的主子們都愛塗。”李太醫有些狐疑地看向裴謹。
裴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裴世子,只要查一查府中誰人有這種蔻丹不就知道了?姑娘這手腕還需特製的藥膏塗抹了才能好,明日老夫給您帶過來。”李太醫收回帕子說道。
“多謝李太醫了。只是她還在餵養小少爺,這藥膏不知道?”裴謹問道。
原來是乳母,李太醫釋然了,不過這位……算了別人的閒事少管,多管是要掉腦袋的。
“不妨事,這藥膏哺乳的婦人能用,只是活血化瘀的。”李太醫笑道。
——
東院架子牀上,羅青青悠悠醒來。
“小姐,您終於醒了,實在是太好了。”碧玉欣喜地叫道。
“小姐,小姐,你還好嗎?”珊瑚跪在地上,雙眼含淚。
“表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張媽媽溫聲說道,“你們兩個快把湯藥端過來,服侍小姐先喝下。”
“碧玉……我……我還活着……”羅青青眨巴着眼睛,還未開口就已經流下兩行淚來。
“我的小姐,你……”碧玉起勁地哭起來,“您是世子的救命恩人,是府裏的表小姐,就連侯夫人都對您萬般疼愛,可不過是一個小通房就能打你的臉……”
“你們爲何救我,就讓我死了多好,我……”羅青青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一時間三個人抱成一團哭得稀里嘩啦。張媽媽勸都勸不住,連忙使了門口的小丫頭去叫侯夫人。
“表小姐,這件事夫人說過,她定會給您給交代。”張媽媽低聲勸慰,“幸而老天有眼,這大風大浪的,要是表小姐您有個閃失,那真是……老天保佑。”
“媽媽,您說氣人不氣人,我們家小姐特意來看這位蘇娘子,她不領情就算了,我們小姐看小少爺可愛,想要抱抱,就被她死命甩了兩個耳刮子,瞧瞧這臉上的紅印,我苦命的小姐啊,您這是遭誰惹誰了呀……”碧玉又開始了一哭三嘆。
“我說碧玉姑娘,表小姐剛剛醒過來,你呀就讓她安生睡一會兒。”張媽媽實在是看不過去,這主僕三個真是得理不饒人,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誰也喫不消。
這會兒她真是厭煩了,想着蟬衣必定是被她們三個惹急了,纔會作出這損人不利己的事,看着她們三個要吃了她的樣子,想想就爲她擔心。
“表姑娘,夫人已經把蟬衣關在了柴房,您放心,她一定會公平處理,她以下犯上,夫人絕不會饒她。”張媽媽有些着急,這些人實在太難纏,她有些喫不消。
一聽這話,三人才漸漸安靜下來。羅青青側頭往裏躺着,嘴角止不住露出笑容來。這一回,你這小通房死定了。侯府因爲這事,一定會給她補償,或許爲了壓下這件醜事,裴謹會答應娶自己。
她正閉着眼睛暗自得意,就聽門外傳來王氏輕柔的聲音:“青青醒了,那就好,那就好,可把我給擔心死了。”
“夫人,表小姐剛剛醒。”張媽媽笑道,“您快進來看看。”
“青青啊,你這孩子受苦了。”王氏搭着周媽媽的手緩緩進了內間,“我的兒啊,好好的,怎這般心氣高。”
“姨母,我……”羅青青淚水漣漣,楚楚可憐地看着侯夫人,“青青到底是寄人籬下,人人都不把我放在眼裏……”
“青青啊,有些人就是不能慣着。”侯夫人王氏柔聲安慰,“丫頭不好你直接來和我說,往後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她說着說着,雙眼一瞪指着周媽媽罵道:“你也是,丫頭們說錯話,做錯事,你做管事嬤嬤的聽到了看到了,直接給她兩個大耳刮子就成。你倒好,你還給她們臉面!她們連主子的面子都不要了,你還畏手畏腳的實在不像話,這回就罰你一個月月銀,往後若是再犯,我可不會這麼客氣了!”
碧玉與珊瑚兩個跪在地上,見侯夫人把那周媽媽也罰了,心裏更是高興。周媽媽本是與那小通房是一夥的,合該受罰,誰讓她一點眼色都沒有,不幫着小姐偏幫那小通房。
“夫人教訓的是,是奴婢我糊塗了,總想着來的都是客,可沒想到她們那兩個是挑撥主子是非的惡奴。”周媽媽恭順地俯身說道。
“那你還不去!”侯夫人斜睨着她大聲說道,身後的幾個丫頭都自覺排成一排,肅然不敢說話。
這回這小通房要喫苦頭了,羅青青正志滿意得地暗自竊喜。可突然間,碧玉與珊瑚的哭叫聲讓她心頭一驚。
“小姐救我……”碧玉的聲音才叫出一半就被人塞住了口。
她嗚嗚掙扎着,扭動着身子,被幾個婢子踩住了手指,哭又哭不出,躲又躲不開,只朝着牀榻的方向驚恐地發出啊啊啊聲。
珊瑚早就嚇呆了,見碧玉這樣立即不敢吱聲,她知道越掙扎受的苦越多。
“姨母,您爲何這樣……這可是我的丫頭啊!”羅青青奮力坐起來,睚眥欲裂,大聲叫道,“原來侯府也是仗勢欺人,欺我青青孤女一個……”
她心裏知道自己不知哪裏出了差錯,定是被人發現了,要不然侯夫人不會這般當着衆人的面抓她的丫鬟。
她抱住自己的身子簌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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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你那兩個丫頭居然敢當面懷疑我們家小少爺不是世子的孩子,你們這是當我們侯府的人是死的?當我們侯夫人是瞎的?我們家小少爺一出生就由侯夫人稟告宮中的,他可不是一般的庶子!豈容你們這些人污衊,你知不知道污衊他的下場!”周媽媽板着臉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
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碧玉與珊瑚再也不敢掙扎,臉色灰敗,只含淚望向牀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