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武三年,三月。
洛妤嬌,洛妤婷和洛如嫣在洛父與嫡母的叮囑下,坐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她們過初選的檢查是沒問題的,官家女子並沒有民間海選要求那麼嚴。
而過了初選,便需在宮內待上一月。
這一月是爲了觀察其性情,德行,言語等,也是觀察是否有惡習。
如品行不端,德行有虧,或者睡覺打呼嚕磨牙,都會被遣送回家。
因此,所有想成爲妃嬪的女子,就算裝,也要裝一個月。
洛妤嬌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把玩着用自家親哥三月積蓄買來的步搖。
步搖看着並不華麗,選材和工藝卻很好。
上面的蝴蝶和花朵栩栩如生,墜下的珠子晶瑩剔透,她可是一眼就相中了。
洛妤婷端坐在她對面,擡手拂過頭上墜下的珠鏈,“一個步搖,你至於麼,都擺弄一路了,真是寒酸”
洛妤嬌擡起眼簾,語氣漫不經心,“四妹說的是,一個步搖而已,有什麼好炫耀的呢”
“你…”,洛妤婷擡手指向她,惱羞成怒,她又不傻,豈會聽不出,這是諷刺她炫耀祖母給的步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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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茹嫣柔聲打斷,“四妹,皇宮快到了,選秀重要,別因小失大,三妹,你也是,四妹最小,你何必與她計較”
洛妤嬌側頭看向這個二姐,似水柔情,與嫡母一樣的虛僞,最喜歡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明明自己磕了碰了,只要旁邊有不順心的人,掉幾點眼淚,說幾句話,這事就懶到別人身上,也是厲害。
其實相對來說,她更喜歡洛妤婷的張揚驕縱,最起碼不用擔心對方玩陰的。
“二姐說的是,只怪我早出生了三天,喪失了最小妹妹待遇,天公不作美,我也不能怨天尤人”
洛茹嫣噎了一下,如看不懂事的妹妹一樣,嘆了一口氣,“你啊,這個性子在宮裏可是會喫虧的”
洛妤嬌很想表達,‘喫虧也不干你的事’,不過馬車停了,她也懶得費口舌,起身下了馬車。
前面有不少正往裏走的少女,各個體態優美,相貌端正,只能從穿着看出家世好壞。
皇宮禁地,就算心裏好奇,也只敢小幅度觀察周圍。
洛妤嬌三姐妹跟上最後的人,沒一會兒後面便又有人跟上,一直走到宮內巨大的空地上,才停下腳步。
這裏的女子都是七品以上官員的家眷,採選上來的民間女子與她們並不一起。
初選需要在單獨的屋內,臉上的妝容必須洗淨,褪淨衣衫,檢查細緻到不止看表面。
有些小的瑕疵如小斑點,小痣是沒問題的,但若有體味,傷疤,胎記等便無法入選。
檢查的嬤嬤都是皇帝的人,半點不敢徇私舞弊,哪怕一品大員的女兒,也必須按規矩檢查。
洛妤嬌臉色微紅,快速穿好衣衫,離開了有些壓抑的屋子,洛茹嫣與洛妤婷已經等在外面。
旁邊小太監等在一邊,直至通過的秀女達到三十之數,才帶着她們離開。
過選的秀女將全部被帶到儲秀殿安置,幾十個人住在一個屋子。
好在屋子夠大,每個牀鋪兩邊都有隔斷,只留腳下用薄紗掩蓋,也不至於太過尷尬。
小太監將她們帶到地方便離開了,周圍也沒有其他宮人,牀鋪可以自己選擇。
洛妤嬌耳朵輕動,察覺到暗處有人,看來這一個月,秀女都將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牀鋪都一樣,也沒有好壞之分。
她找了一個偏僻沒人的牀鋪,掛上有自己名字的小木牌,將帶來的衣物放下。
洛茹嫣硬拉着洛妤婷,選了她旁邊的兩個位置,出門在外,她們到底是姐妹,總比旁人要好些。
今日身心皆累了許久,殿內秀女都有些沉默。
啪——
“狐媚子,別以爲通過了初選就能爬到我頭上,讓你給我倒茶是擡舉你,還不快點”
洛妤嬌聞聲看向左前方,初到這裏便惹是生非,徒惹笑話而不自知。
那被打的女子眼裏閃過暗芒,沒有反抗,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雙手呈上。
不能說她懦弱,只能說她會隱忍,待得勢之時,必會讓打她的女子落入萬丈深淵。
洛妤婷輕嘖出聲,“我還第一次見這般跋扈的女子,對待庶妹半點不留情面”
“出門在外,怎麼也要維護自家的體面纔是,這樣倒是讓我們看了一出好戲”
洛妤嬌挑眉,這話一點都沒錯,所謂大家閨秀,不一定知書達理,但都以自家利益爲重。
看不上庶出,在家裏刁難,暗自下手等都有,哪有直接在外人面前打臉的。
別人可不會只笑被打之人,更多是對其家教的質疑。
外面暗自觀察的人會將這些一一記錄,動手的女子除非家世極好,否則,怕是要被送走嘍。
畢竟,當今聖上以仁德治理天下,口舌之爭也就罷了,這樣動不動打人的女子可算德行有虧了。
洛妤嬌沒再看那邊,掏出之前姨娘包好的糕點喫着,一大早過來,只吃了一點東西,早就餓了。
距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呢,幸好姨娘給帶了些喫的,她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
洛妤婷偷偷舔了舔嘴脣,她也餓了,可她又拉不下臉要,冷哼一聲,回了自己的牀,來個眼不見嘴不饞。
那邊跋扈的女子還在指使自家庶妹做事,一會兒要喫的,一會兒要捶肩,完完全全把庶妹當丫鬟使。
有不愛管閒事的,自然也有愛打抱不平的。
一長相清秀的女子跳出來,將那名庶女拉到身後護住,嘴裏振振有詞,又不失禮。
洛妤嬌喫下最後一塊糕點,縮進牀內,拿起一個九連環玩着,眼裏是意味深長。
她敢確定,清秀女子剛剛看到了門外嬤嬤的身影。
這裏的秀女啊,小小年紀,便已經失了純真,滿心算計。
其實也很正常,若不如此,不管是皇宮還是後院,都會成爲別人的踏腳石。
門外的嬤嬤聽了一會兒,見那打人女子越來越囂張,大有動手之意,便推門而入,厲聲呵斥。
“吵什麼,既然不想留下便離開吧”,隨後側頭看向門外,“何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