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陌炎的出現讓人有些意外。
寧輓歌正要開口說的話莫名又吞嚥了回去。
風陌寒沒有再細問,站直了身子。
那男人在兩名侍衛的簇擁下走入這兒,依然還是那一身風.騷至極的紅衣,長袍衣袂隨着他的腳步輕輕飛舞着,連走個路的姿勢都妖孽了幾分。
風陌炎走近,視線一下便掃了他們二人一眼,忽然凝落在了寧輓歌的身上。
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經猜測出了幾分來。
寧輓歌看着他,感覺到他正看着自己,倒也乾脆的擡起頭來迎視着他的目光。
她好像很久沒有瞧見這個男人了。
風陌炎幾步走近,客氣的朝着風陌寒微微頷首,他的表情很冷漠,便與他們擦肩而過,甚至眼神都沒有落在寧輓歌的身上。
寧輓歌感覺到他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帶起一陣微涼的風。
她看着男人入宮殿的背影,眸光輕閃了一下。
“你是不是有欠他錢?”待風陌炎的身影徹底遠離了眼前,寧輓歌這才半轉過頭問道。
“……”風陌寒無言的輕瞥了她一眼,被她的話給堵截的都不知如何回答。
寧輓歌聳聳肩,“這皇上的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吧?”看這情況,現在又有其他人在,她不能現在把事情都說的清清楚楚,萬一害皇帝的就在這兒呢?
風陌寒頷首,率先走入屋中。
屋子裏相當安靜。
反倒是他們入屋的腳步聲顯得有幾分突兀。
這時候大太監瞧見了寧輓歌,立刻着急的上前幾步追問道:“這位大夫,皇上這到底如何了?”
可見大太監的用心,而風陌寒和風陌炎二人都未曾催促寧輓歌回答,明顯對比出皇子和宮人之間對皇帝感情的差距。
聽見大太監這麼問,風陌炎下意識的擡眸掃來,但這樣的眼神也只是匆匆一瞥便收回了視線。
寧輓歌沒有關注風陌炎的視線,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皇上這主要是心病啊,這若是身體上的病那我這樣的大夫還真的沒法醫治。”她攤攤手,一臉無奈。
大太監啊了一聲,但又礙於兩位王爺在場,他不能呵斥這個不知道從何處找來的御醫。
這宮中無數醫術高明的御醫都沒法醫治這皇上的病,這一個民間大夫還自詡醫術高明?
寧輓歌能夠感覺到大太監遞過來的懷疑目光。她倒也坦然,微微挺了挺胸膛,又一次清了清嗓子道:“我能做的就這麼多。”
“沒有其他法子?”風陌炎忽然道。他擡眸,看向寧輓歌的視線有些灼熱。
這太子發天花的事情還沒有平息下去,這皇上又病倒了,恐怕這些皇子們早已蠢蠢欲動了吧?
寧輓歌深知自己易容的狀態下,這風陌炎應當是看不出自己的模樣來,更猜不出自己的身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這……法子有還是有的,不過就怕各位不願意……”她的雙模忽閃了一下,心中有了幾分試探的意思。
這皇帝到底是真是假,那她一番試探下來便能感知到了。
不知爲什麼,剛剛看到這龍榻上的皇帝的第一眼就覺得奇怪。畢竟她和風陌寒之前在外易容的次數極多,這易容的痕跡,總會顯露出蛛絲馬跡來。
不過如若這龍榻上的皇帝當真是假的,那這易容術可真是絕佳。
她剛剛走近都沒有看到這個皇帝臉上易容痕跡。
“你說,什麼法子。”風陌炎見她遲遲不開口說話,連忙催促着問道。
“要治理這個心病的話有很多種法子,但是最好的法子就是藥物和身體共同治療。”她說的認真,忘記了自己吐出的一些詞語古代人根本聽不懂。
但即便是如此,在聽的人都非常認真的聽着,恨不能從寧輓歌的嘴裏馬上聽到答案。
“麻煩大夫說清楚些。”風陌炎又道。
“藥物治療啊,就是以毒攻毒,這個比較冒險,服用過後會造成皇上產生各種奇怪的幻覺,這時候就需要衆人來給皇上……打醒皇上。”
衆人面面相覷,對這樣聞所未聞過的法子充滿了懷疑。
寧輓歌其實都是隨口胡掰,心中頓覺這種法子說出口也極爲胡扯。不過她提到了這樣的法子,自然也有後面的一招。
所有人都投以一個懷疑至極的目光。
寧輓歌又接着補充說道:“如果各位覺得這種事情辦不到,畢竟這是當今聖上,這要是打醒皇上的話,那可是以下犯上,那便還有一個法子。準備一個藥池,裏面放慢蠍子,如果皇上服藥過後也是如此,就可以將皇上給放入蠍子池中。”
不少人聽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話說的,還真是讓人背脊泛寒。
寧輓歌聳了聳肩,非常淡定而認真的看着所有人。
“就按照大夫的話照做。”風陌寒忽然出聲。
大太監更是聽得頭大,啊了一聲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可是這……”若是平常人也便罷,可是這可是當今的皇上,這皇上的身子可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能隨便碰的?
他已經想象到自己未來的悲慘命運,趕緊求助似的看向風陌炎,希望風陌炎能拒絕一下。
“五王爺也這麼想嗎?”
風陌炎輕輕點頭。
“就按照大夫的話照做。”
對風陌炎如此難得的同意,寧輓歌很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也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很擔心自己和他對視會被認出來,所以極快的收回視線。
風陌炎看了她一眼,眼神輕閃了一下。
得到兩位的王爺同意,大太監也沒有辦法再拒絕,自然只能照辦。
……
“我跟你說,那皇帝應該是易容的。不過臉上易容痕跡並不好找。”寧輓歌拉住風陌寒的手說道。
此刻已經準備在回府的馬車上,馬車裏只餘下她和風陌寒,寂夜坐在馬車外。
聽着寧輓歌心急如焚的話語,男人只是雲淡風輕的嗯了一聲。
那般冷淡,那般漠然,就好像暗宮中皇帝不是他親爹一般。
寧輓歌疑惑的眯眸看他。
從一開始就覺得皇帝對他的關心有些古怪,而他對皇帝的冷漠也格外奇怪。不但如此,這費子瑜和皇帝之間的那點事情,偏偏又扯上了風陌寒。
“陌寒,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現在就看試探出來的結果會如何。
風陌寒冷冷勾了勾脣角:“靜觀其變。”
他想,他的哥哥們應該都會按捺不住開始行動了吧?
寧輓歌沒有在說話,垂着眼簾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好一個靜觀其變,這也確實如此。
……
太子東宮。
“啪”的一聲,風陌文聽到消息後,手中的藥碗立刻就打翻在了地上。
宮女急急忙忙上前將藥碗給收拾趕緊。
風陌文有些煩躁的在屋中來來回回走動。
這時候過來說話的錦衣侍衛低聲說道:“殿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現在可不是猶豫不決的時候了。
他自從知道自己這身上犯得不是天花後,他就知道自己被寧輓歌那女人給耍了。除了寧輓歌之外,他沒有接觸過任何其他犯天花的人。
既然他這身上的不是天花,那寧輓歌的身上自然也不是天花了,這分明就是爲了騙他玩,恐怕是不想嫁給他故意挖的坑吧?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冷笑。
他緩緩握住了拳頭,吩咐道:“去告訴他,讓他別裝了,就說本殿現在需要他好好的。”
侍衛沒有多問,點頭退了出去。
“好你個寧輓歌,呵呵!”風陌文低低的冷笑,眼中的光越發的銳利。
……
第二日,這寧輓歌還未把藥方給寫出來,就從宮中傳來了消息聲稱皇上已經沒事了。
這事情蹊蹺的讓所有人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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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輓歌那手中的毛筆一頓,撇嘴罵道:“這還真是沉不住氣呢,竟然會這麼快就不裝了?”
她還期待着能夠惡整一番這人呢,沒想到他恢復的速度簡直令人驚歎。
風陌寒不由得莞爾一笑:“神醫果然醫術超卓,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將父皇的病治好了。”
寧輓歌瞪他一眼。
他開起玩笑來也是真像那麼回事兒。
“別鬧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寧輓歌問,表情嚴肅。
如果這個時候這個皇帝突然恢復健康了,那……
風陌寒蹙眉,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皇帝如若是假的,那這假皇帝背後的人是何人?
“陌寒,我看這事情必須要好好查一查纔行,否則……”
寧輓歌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外面就傳來了太監的傳旨聲。
聽見這突然的傳旨聲,寧輓歌驀地看向了門外,心中一急,立刻找到了一個地兒躲起來。她現在是以原本的面貌示人,若是不躲起來讓寧嶽那老頑固知道自己在這兒,一定會把她給拖走。
“七王爺,皇上有請,請七王爺入宮。”
宣旨的太監走入,而這時候寧輓歌早已躲好了,太監的臉上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的神色,倒是將目光落向風陌寒,那一個眼神,意味深長。
風陌寒神色淡定的應了一聲。
可這一聲應答之後,太監卻還沒有自覺離開。
風陌寒挑眉,不悅問道:“公公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