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蔣點燭明白,許應饒誰都不在意,無論是她還是夏梔亦或者那個假應心。
只要是能夠讓他看到許應心的影子,能夠緩解他痛苦,是誰都沒關係。
夜路難行,她又穿着高跟鞋,剛走沒兩步,後面有車忽然按喇叭嚇她一跳,直接崴了腳。
她蹲坐在地上,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右腳。
疼痛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清晰,她咬着牙,努力起身,忍住疼痛,一步步的向前走。
十幾分鍾後,一滴冷汗滴落在地。
後面一道閃光燈打過來。
蔣點燭回頭看,被燈光刺的眯起了眼睛。
車子穩穩停到她身側,羅俏將玻璃放下來,一偏頭,“上車。”
“我……”
“沒必要讓自己難受。”
聽到這句話,蔣點燭才低頭上車。
只是她打開車門,便看到後座上還有一個熟悉的人影,下意識的,她想關上車門。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圖,羅俏輕輕的笑了一聲。
“怎麼,這麼怕他?”
“纔不是!”蔣點燭氣呼呼,想要去拉副駕駛車門。
不料安籍塵忽然笑了一聲,那聲音輕輕,嘲笑味卻十足。
蔣點燭像是被諷刺,想要證明什麼一般,重新打開後排車門。
“安總,怎麼您助理沒來接您回去?”蔣點燭陰陽怪氣道。
“他接夏梔回家了。”
他與羅俏還有公事要談,剛好又在回去路上看到了她,他料定蔣點燭不會上他的車,索性便拜託了羅俏幫這個忙。
合着是讓助理把太太接走,這纔好和大美人約會。
蔣點燭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瞄,羅俏彷彿會讀心術一般,“唉,這點你可誤會了,我沒和他約會。”
意識到自己在攻擊安籍塵的同時,也傷害到了羅俏,蔣點燭趕忙認錯。
羅俏倒是不在意的笑笑。
“誒,你頭髮上這個小胸針挺別緻的,我好像在哪裏見到過。”羅俏想岔開話題,往她這邊一撇剛好就看到她的頭飾。
“是挺特別的。”
這個胸針的設計圖還是她畫的,再找的人做的定製款。
當初想和那黑禮服配套來着,後來嫌囉嗦,便取消了。
只是這些都不宜在此處說出來。
“我忽然想起來了,安總,您夫人今天好像別了一個差不多的。”
羅俏今天也見了夏梔,自然是看到了她禮服上面的胸針。
蔣點燭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她摸不透羅俏到底是個什麼底細,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態度。
秉承着多說多錯的原則,蔣點燭轉過頭看向窗外,一副拒絕交談的姿態。
不料安籍塵忽然往這邊挪了一下。
蔣點燭像一隻炸毛的貓,扭頭看向他
安籍塵神色無辜,“累了,活動一下。”
這才坐車多久,分明是藉口。
“放心,你們兩個就當我不存在,想怎樣就怎樣。”羅俏通過後視鏡笑嘻嘻看兩人,“我巴不得你們兩個破鏡重圓,算是邪門cp粉吧。”
那是真夠邪門的。
蔣點燭一時喫不準情況,安籍塵起初不說話,車廂內只流淌着舒緩的純音樂。
大概十來分鐘後,他側臉沉沉看她。
那目光太熾熱,她想忽略都不行。
“許應饒把你扔路上的?”他聲音不高,連情緒都一閃而過,讓人抓不住。
“是我自己主動……”
“你還爲他狡辯。”
蔣點燭垂下眸子,好似受傷,“那是我的事。”
“你就那麼喜歡他?”
“那也是我的事。”
“你還在他提供的公寓住着嗎?我聽說他又搞了個假應心,恩愛非常。”
“你調查他?”
“還用調查?之前他花天酒地上八卦雜誌的事還少嗎?我看了都嫌髒。”
這點上,安籍塵絕對有資格說許應饒。
成婚多年,他雖然厭棄自己,但曖昧者只有夏梔一個。
至於許應饒……各有各的優勢吧,她實在沒資格去評判那個人。
車廂內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羅小姐,等會兒到附近的公交站,就把我放下吧。”
“這個時間,哪還有公交站啊。”
羅俏笑嘻嘻,蔣點燭還以爲她是想把自己送到市中心,不料車子最後停到了安籍塵公司附近的公寓。
看清形勢的蔣點燭:“……”
或許她是想先送安籍塵再送自己。
她心中安慰自己,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
可等了半晌,安籍塵並沒有下車的意思,羅俏也沒有發車的意思。
蔣點燭坐不住了,“你們……”
“點燭,跟我上樓。”
他聲音又輕又緩,甚至帶着絲絲曖昧誘惑。
蔣點燭瞳孔瞬間睜大,下意識看了眼羅俏,後者把音樂調大聲,正隨着節奏搖擺。
蔣點燭實在不能理解這兩人,但她拗不過安籍塵的力氣。
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歡被安籍塵觸碰,當他湊過來時,她下意識開車門,像只兔子落荒而逃。
沒想到她在前面走,安籍塵就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
羅俏按了一下喇叭示意,掉頭消失在兩人視野。
沒了外人,蔣點燭也沒有再藏着掖着,回頭憤怒盯着他,“安籍塵,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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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要幹什麼?”
安籍塵聲音不高,路燈造成頂光效果,她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樑,卻看不清他深邃眼窩,看不見他眼神。
他雙手插在口袋中,體態悠閒,說出的話卻字字鑽心,“你讓許應饒把你扔在路上,不就是在等我嗎?”
蔣點燭愕然片刻,旋即失笑。
並不是諷刺,而是佩服。
沒錯,她就是故意在車上和許應饒吵架,給陰影裏的夏梔聽。
她就是故意爭執下車,在公路上等她。
她就是故意裝柔弱,可憐,多麼明顯卑劣的手段,可他還是心甘情願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