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嗎?”聽見寧輓歌的笑聲,風陌寒將視線落在寧輓歌的臉上。
那一道目光,幽深至極。
寧輓歌感覺這男人的目光帶着一種莫名的威脅,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裏爲什麼感覺到一種心虛,她忙不迭的就將門給關上。
這突然闔上的門,讓門外的青龍滿臉懵住了。
王妃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又把門給關上了?
“輓歌。”風陌寒帶着幾分無奈的喚了屋內的人一聲。
寧輓歌靠在門上,聽着屋門外的男人叫自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故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氣若游絲的輕輕說道:“我,我身上有天花,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怕傳染給你……”
最後那個“你”字故意拖得很長很長。
她不過是想要逗弄一下他而已。
風陌寒能夠這麼快的時間裏找到她,想來肯定是有人跟蹤自己,否則她也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暴露了行蹤。
風陌寒這廝陰險狡詐卑鄙,既然知道她的位置,也極有可能知道自己的假天花。
門口的男人臉色沉了一下,但語氣還是盡力放低了幾分。
“輓歌,開門。”
這麼簡短的四個字,帶着男人的幾分不耐煩。
他是真的擔心。他就是聽到下屬說寧輓歌發天花了他才趕來,剛剛剎那他瞧見了女人的臉上長了膿瘡的模樣,實在讓他擔心心疼。
青龍站在身後暗暗頷首,像是已經看出來了什麼似的。
原來王妃是害怕把這天花傳染給他家王爺,所以這纔將門給關上的吧?王妃真是太讓他這個做下屬的感動了。
“不……這麼危險的事情,怎麼能夠讓你冒險?”
讓他這麼久不見她,讓他對她不聞不問的,現在她就要故意出招刁難他。這小子,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婦綱。
雖然這東西還沒有存在。
門口的青龍又是一臉感嘆和感動的點頭。
風陌寒眼眸更沉了幾分,忍着要以付諸暴力的衝動,耐着性子說道:“輓歌,我發過天花,不怕。”
“……”靠在門上的寧輓歌無語凝噎。
她沒想到風陌寒竟然發過天花!
“小時候發過。”彷彿怕她不知道似的,風陌寒又說了一次。
從他鄭重萬分的語氣中,寧輓歌猜測他應該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假裝的,所以說話的時候語氣都這麼鄭重。
但他丫的一本正經的樣子,竟然讓她想笑。
“開門。”見眼前的門遲遲沒有動靜,門外的風陌寒終於是失去了耐心,又一次伸手用力敲擊門,這次拍打的很用力。
寧輓歌聽見這話,終於還是轉身將門給打開來。
原本就只是想要考驗一下他而已,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就不再堅持。
男人入屋,隨口吩咐門口的青龍道:“請大夫過來。”
“不,不用了。”寧輓歌一聽忙搖頭,“我沒事呢,不用大夫。我自己都可以給自己看病。”
她鄭重的看着他。
她故意將臉仰高了幾分,將眼睛也跟着瞪大了好幾分,故意嚇他。
眼前忽然放大無數倍的臉上滿是膿瘡,幸好的是她沒有抓破,一個一個還是小山丘。
雖然看着有些慘不忍睹,可男人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突然聽見他的笑聲,寧輓歌輕輕挑了挑眉梢。
“玩夠了嗎?”他邊說邊捧住了她的臉,將她的臉捧起左右觀看,彷彿在逡巡着自己的獵物一般細細打量着。
男人細細捉摸着她臉上的痘,但這雙幽深的黑瞳,直勾勾凝着她看,反而把她給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一把拽走了他的手,想讓他別看了。
“別動。”眼前的寧輓歌不聽話的樣子讓男人又一次將她的臉給擺正來。
寧輓歌這次再也憋不住了,笑出了聲來,拍開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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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鬧了,這不是天花,真的!”
她的語氣格外歡快,像是這玩笑纔剛剛開完。
風陌寒的面色沉了幾分。
“不是?”這死丫頭,故意的嗎?
寧輓歌輕嘆了一聲:“真的不是,我只是想要給風陌文看的而已,他下旨,我若不這麼做,我要怎麼讓他改變主意呢?”
該交代的事情還是要交代清楚。
風陌寒蹙眉。
“還有就是,我沒事了,多謝七王爺的關心了,還請七王爺回府睡覺吧,好走不送。”寧輓歌解釋完畢後,又一次走到了門邊將門給打開了。
看着那打開的門,男人的面色很深沉。
門口的青龍和小綠站在一側原本是打算看戲的,可現在的模樣看上去好像是……又吵架了?
風陌寒的黑眸幽光一閃,這才若無其事的走到了門邊將門給闔上,走到了寧輓歌的身邊抱住了她。
這突然的懷抱來的太突然,讓寧輓歌有些懵了。
他抱的很緊,恨不能將她給揉碎自己的懷中一樣,以至於她幾乎窒息了去。
“幹什麼啊?”她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有些意外和喫驚。
這男人,前面都幹啥去了,現在來這裏抱她,也不知道她心中多擔心?不知道她有多想他?
“明日跟我回王府。”他將她擁着,一字一頓說道,這語氣,帶着命令式而非商量。
“我……”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他卻果斷的截斷了她的話。
“輓歌,這次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強勢而又霸凜的語氣,從他的嘴裏說出口,還真的是讓她沒有一點可以拒絕的餘地。
寧輓歌無語的扶額。
“可我不想這麼名不正言不順的進去。”雖然被寧嶽給趕出了家門,可是這七王府,她也不想這麼莫名其妙的回去。他風陌寒不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她不願意入屋。
風陌寒的臉隱匿在黑暗中,沉溺在陰暗的光線中,她不大確定他臉上的神情是如何的。
“本王需要一位大夫,這個理由可夠?”他忽然道。
聽見這話,寧輓歌微微一怔,擡頭詫異的看着他。
因爲需要一名大夫?這話的意思是,讓她來做這大夫?
“風陌寒,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休書不作數,那你爲什麼不願意再給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如果當真需要我來出手幫你,我都可以沒問題。可你現在這樣,我如何幫你?”
皇位的事情她是看不懂。
但是也不該讓他如此把她摒棄在外吧?
既然要選擇做夫妻,那共度患難不是夫妻之間最應該的嗎?
“輓歌,你信我嗎?”他問。
信,當然信。
寧輓歌卻沒有回答他,只是注視着他隱在光影處的眼睛。那一刻,她彷彿在男人的眼中看見了一抹讓她驚震的堅定。
“皇位固然重要,可你更重要。如若你繼續做本王王妃,暴露在衆人的眼前,那你便可能成爲衆矢之的,我裝病也是如此。現在我在暗,他們在明,我纔好做接下來的事情。”
他說的確實沒錯。
“那你就不要推開我啊,讓我幫你啊!”寧輓歌想都不想就反駁,“我雖然不是特別有用之人,可是我可以使毒,我可以儘自己綿薄之力幫你。”
“夫人說的都對。”他倒是從善如流。
“哼!”她鼻尖輕哼一聲。
“之前是我考慮欠周到,現在可願意幫我,夫人?”他應該是故意的,在最後“夫人”二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幾分語氣。
“好吧。”她輕哼了一聲。
男人的薄脣輕輕勾了勾,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忽然道:“輓歌,你這臉……”
“哦,沒事,我已經服用瞭解藥,過不了幾日它就會消了。”寧輓歌笑着指着自己的臉頰上的痘瘡,盡是莫名開心。
他想親她呢,結果她這臉,這丫的可能下不了口吧?
風陌寒凝着她的臉,似乎想到了什麼,驀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的脣上輕咬了一口,以示懲罰。
夜色漸漸深了幾許。
青龍守在門口,腦袋一點一點的,忽然身後的門開了,這開門的聲響將他給從夢中驚醒。
青龍立刻睜大了眼睛轉頭去瞧,發現風陌寒將寧輓歌打橫抱着走出了屋門。
“主子。”他的精神一振,立刻迎上前來喚住了他。
風陌寒輕輕嗯了一聲,視線落在靠在自己臂彎裏睡着的女人,瞳孔裏的光溫柔了幾分,擡眸時卻極快的恢復了疏冷。
“按照本王的命令行事。”
青龍頷首。
第二日,整個都城裏又有一則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據聞,這寧家五小姐發天花被連夜趕出了寧府,而此刻更是下旨將太子和五小姐的婚約取消,並且因爲這天花的影響,整個寧家都給官兵給圍堵了起來,寧府的人都不得出門,外面的人也不得入內。
直到晌午,又有人說,這寧家五小姐在外面流浪,沒有人要,這下可是餓死在街頭了。
外面的謠言紛飛,卻絲毫影響不到七王府。
寧輓歌對着鏡子觀察着自己臉,服用瞭解藥後,經過一夜這小山丘似乎極快的平息了下去。
對自己的身子用藥,尤其是她還有孕在身,這做法實在挺冒險的。
只是被逼無奈之下,若是不出這樣的招數,那風陌文恐怕不會死心吧?
正想着,小綠又匆匆忙忙衝入了屋子裏。
“小姐小姐,聽聞太子發天花了!”這語氣,是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