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剛從鎮上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劉春秀他們出來找人,看着周世奇那走路還不方便的樣子,周世剛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周小青去了高家灣,又偷走了她幾個舅舅的錢消失了。
周世剛的欲言又止,怎麼可能逃過周淺淺那雙精明的眼睛?
她看了看周世剛,就開口問道:“爸爸,你是不是有小青的消息了?”周淺淺只認爲可能周世剛找到周小青了,但是周小青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並不太好。
“咱們還是回去再說吧!”周世剛想了想,這種事情,還是別讓外人知道的好,免得連累影響了周家另外兩個女孩子的聲譽。
大家見周世剛的臉拉着,心裏都很緊張,所以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不少,周世奇拄着柺杖,自然是走不快,最後周世剛乾脆直接蹲下,將周世奇背了回去。
一到家,周世剛就喊周淺淺在門口守着,他們大人談點事情,周淺淺乖巧的去站崗了,不過這並不耽誤她豎起耳朵聽家裏的大人說話。
在得知周小青竟然膽子大的,偷了高家人一千五百塊之後消失了,周淺淺都不得不佩服周小青的膽子之大。
要知道一千多塊,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大富翁了,他們家的房子造下來,裏裏外外全部算上錢的話,估計也就一千多塊的事情。
而周小青偷完錢,人竟然又不見了,這是去哪裏了呢?
不知怎的,周淺淺的腦子裏忽然出現了“南下”兩字。
但是周淺淺很快就甩甩頭,覺得這不太可能,周小青那麼小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有南下的想法?再說天水鎮離百越,可是好幾千公里的路程,周淺淺覺得周小青不可能會有這種大膽的想法。
但是吧……從她敢偷高家人那麼多錢一事上來看,這周小青的膽子又並不小,所以分析來分析去,周淺淺也猜不出,這周小青身懷鉅款,到底會往哪裏去!
而此時周家人嘴裏的周小青,已經在兜兜轉轉中,順利的坐上了開往百越的汽車。
這個時代的汽車,只要有錢就能坐,能坐得起汽車的,司機和售票員都不會詢問你要身份證明什麼的,只要給錢就行。
不過周小青年紀實在是太小了,這售票員還是多嘴問了一句:“小朋友,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阿姨,這不是開往百越的汽車嗎?我奶奶剛纔送我過來的時候,可是找好幾個人打聽了,這才放心讓我一個人來坐車的。”
“你奶奶送你一個人來坐車?就你這麼一個小孩子,一個人坐車去百越?”售票員害怕這孩子是自己偷跑出來玩的,萬一真的被他們帶到了百越,到時這邊人家家裏的大人着急,所以疑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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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爸爸媽媽都在鵬城打工,這次也是我爸爸拍電報給我奶奶,讓奶奶送我上車,到時候他們在那邊接我。”
“你這麼小,你爸爸媽媽叫你去鵬城做什麼?”
“我爸爸說已經在那邊幫我找好了學校,讓我去那邊讀書。”
“哦,那你將錢拿出來買票吧!到百越一百塊一個人。”售票員聽見周小青對答如流的話,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是瞎編的。
主要是沒有哪個小孩瞎編,能身上帶着鉅款不是?
周小青剛纔在附近轉了好幾圈,聽見這些要去百越的人談話,早就將應對售票員查問的腹稿背的滾瓜爛熟,加上如今她自己家裏房子因她燒光了。
她又偷了舅舅家的錢跑了出來,等於說她如今是犯了兩次大錯,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只能孤注一擲,去百越碰碰運氣。
聽潘紅英說,百越那邊遍地是黃金,要是她能發財,發大財,等她有錢之後,衣錦還鄉,幫家裏重新造一幢房子不就是了。
再說舅舅家的錢,到時她有錢了,大不了就是雙倍還給舅舅家,她相信以她幾個舅舅對她的愛,以及兩個舅媽的貪財,肯定會原諒她的。
就這樣周小青心情激動的,看着車窗外一一飄過的風景,幻想着她到了百越之後撿黃金的場面。
“不找了,這丫頭,她要是懂事,自己會回來承認錯誤,那我就還當她是我的女兒,要是不懂事,一直在外飄皮浪蕩,不回來低頭認錯,那我就當她死了好了。”
聽完周世剛的敘述,周世奇氣的拿手裏的柺杖,敲擊着一旁的凳子,哐當哐當響。
周世剛不是周小青的親生父親,但是遇見這麼一個惹大禍的侄女,他也是頭疼加上火,這一千多塊,對於他們家來說,已經見過了,不過就是來得快,花的更快,全部都用來造房子了。
周世剛相信,只要聽周淺淺的,這一千多塊錢,他們家很快又會再掙到,甚至不止一千多塊。
但是周世剛知道,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他並沒有將這一千多塊的債務,往自己身上攬,都說養子不教父之過,這事,錯在周小青,但是責在周世奇,誰叫他沒有將孩子教好呢!
“老四,你也先別急着着急上火的,目前孩子該找的,咱們還是得繼續找,這雁過無痕,我就不相信她能一點痕跡,不給我們留下。”
“但是,我覺得只怕是找回來的希望不大,而且我覺得你更大的麻煩應該是來自高家,今天你是沒有看見,我去的時候,你那兩個舅子的臉色,可都不太好看。”
“唉,我這究竟是倒了什麼八輩子血黴,竟然生出這麼一個惹禍精來?”周世奇氣的破口大罵。
周淺淺站在門外,也覺得周世奇挺倒黴的,現在家裏房子燒沒了,又無緣無故的背上了一千五百塊的債務,這要是沒有營生門路,光靠地裏的收成,還不知道要還上好些年,才能將這麼多錢還清楚。
周淺淺站在門外,耳朵聽着家裏的事,眼睛不住四處看,就怕有人靠近,這看着看着,發現自家掛在晾衣杆上風乾的蘿蔔,竟然不見了,那被奶奶順手拎出來,放在屋檐下的周世慧的背篼也一同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