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發生在銘澤身上當年

發佈時間: 2024-10-16 19: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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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銘澤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的弧形沙發上,整個人放鬆的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那麼閉着眼睛,下巴微微擡起,彷彿已經睡着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時無比清醒。

 這麼多年以來,他的記憶空缺了太多太多。

 可是,八歲以前的記憶,卻是如同鐫刻在了靈魂上,清晰無比,且刻骨銘心。

 他清晰的記得,童年的自己,是多麼的幸福快樂。

 有疼愛自己的哥哥,寵愛自己的父母,溺愛自己的祖父祖母,還有宗家上上下下遠遠近近的親友們。

 如果說八歲以前是天堂,那麼八歲之後就是荒原,寸草不生的荒原。

 如果說,還有一點綠意的話,那就是意外闖入宗家的那個人:秦六月。

 宗銘澤一想到秦六月,跟她所有相關的記憶就會瞬間浮出腦海,在眼前不停的反覆閃現。

 第一次見到她。她被一羣小朋友欺負,哭的樣子好可愛。明明委屈的要死,還要強撐着冒充堅強。明明淚珠滾滾而下,還要睜大眼睛,彎起嘴角。

 第二次見到她。因爲哥哥太過出色,他連累被綁架,被關在一個漆黑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裏。整個地下室黑漆漆一片,只有半扇一尺寬的窗戶可以看見光明,還被人用模板遮擋了一大半。

 他甦醒過來之後,就開始尋找逃脫的路徑。可是找遍了整個房間,除了那扇緊逼的鐵門之外,再無往外的通道。

 無奈之下,只能不停的拍打着窗戶求救。可是不管他怎麼拍打怎麼呼救,都沒有人來救他。

 黑暗,飢餓,恐懼,疲憊,如同魔獸一樣,將他一點點的吞噬、吞噬……

 極致的恐懼之下,他用腦袋不停的撞擊着窗戶。

 巨大的撞擊,撞碎了玻璃,也撞傷了他自己。

 鮮血順着他的額頭不停的流淌了下來,很快就流了一頭一臉一身。

 可是即便撞爛了玻璃,外面的木板卻依然堅如磐石。

 他力氣用盡,只能發出微弱的求救聲,渴望外面有人可以發現自己,拯救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窗戶外面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腳步聲一停,緊接着又個小小的臉蛋一下子趴了過來,帶着疑惑自言自語的說着:“咦?剛剛好像聽到這裏有撞擊的聲音?不對啊,這裏的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耶。”

 他一擡頭,就看到了五歲的秦六月,一臉疑惑的看過來,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竟然被自己的樣子嚇得哇的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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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眼就認出了秦六月,可是秦六月卻沒認出他來。

 他朝着秦六月拼命的揮着手,沙啞的嗓子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然後他看到秦六月像是受到了驚嚇,連滾帶爬的喊着鬼啊鬼啊有鬼啊的逃走了。

 他很想叫住她,告訴她,她不是鬼,他是宗銘澤。他是宗家的二少爺!

 可是他太久沒喫東西沒喝水,又加上體力消耗,血液損耗,他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此時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只能靠雙手死死的抓着窗戶上的欄杆,才能勉強維持站立了。

 他沒有呼救的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六月連滾帶爬,受到了巨大驚嚇一般的跑掉,他的心,再度陷入絕望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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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如果連她都走掉的話,那麼還有誰來拯救他?

 他要死在這裏了嗎?

 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

 就在他感覺身體即將失去知覺,雙手即將鬆開欄杆的那一刻,忽然,秦六月又跑了回來。

 她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小手從窗戶外伸了過來,摸摸他帶血的手指,確定他是有體溫的,確定他不是鬼之後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喂喂喂,你醒醒?”只有五歲的秦六月擡手在他的臉頰上狠狠掐了一把。

 對,就是掐了一把。

 疼痛迫使即將昏迷過去的宗銘澤,下意識的清醒了一下。

 宗銘澤視線模糊了幾下,慢慢清晰,終於看清楚了趴在地上極力掐住自己臉頰的秦六月。

 她回來了?!

 她沒有走?

 她沒有丟下自己?!

 宗銘澤的眼眶一下子就溼潤了起來!

 那原本陷入絕望陷入地獄深淵的心,一點點的在掙扎着,極力想掙脫身後恐怖地獄的抓扯和糾纏。

 宗銘澤充滿期待的看着秦六月,沙啞的嗓子,只能發出簡單幹燥的幾個音節:“救……救我……”

 只有五歲的秦六月完全聽不懂宗銘澤在說什麼,她還惦記着快點去撿幾個礦泉水瓶子,不然去晚了就沒了。

 她想了想,趴在地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宗銘澤說道:“你是想讓 我找人救你是不是?”

 宗銘澤大喜,她終於懂了自己的意思。宗銘澤用力的點點頭。

 秦六月小臉一皺,說道:“可是我只有五歲,我也打不開這個窗戶。這樣,你等着我去叫人。啊,對了,你餓不餓渴不渴?這個給你,這是我剛剛買的豆漿。”

 宗銘澤大概還不知道,這個豆漿,是秦六月扒了他親哥哥宗銘皓的衣服,賣掉之後纔買的豆漿。

 嗯,一杯給了宗銘澤,一杯給了宗銘皓。

 秦六月手裏的兩杯豆漿,一杯讓宗銘皓恨的咬牙切齒,飽受屈辱,遠走國外十八年。一杯讓宗銘澤絕處逢生,從瀕死重回人間。

 同樣的豆漿,完全不同的人生,完全不同的結局。

 秦六月將豆漿遞給了宗銘澤之後,再次捏捏他的臉蛋說道:“你乖乖等着,我找人救你!”

 說完,秦六月從地上爬了起來,就這麼跑掉了。

 手裏這杯溫熱的豆漿,瞬間就熨燙了宗銘澤的心。

 他將秦六月的身影和小臉,就這麼牢牢的記在了靈魂深處。

 他暗暗發誓,如果有一天可以逃離這個地獄,逃離這個深淵,他必將傾盡一生的力氣,去守護她。

 這杯豆漿他沒來得及喝下去,整個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宗家自己的醫院裏了。

 而且,他失去了很多的記憶。

 除了至親的親人之外,他誰都不記得了。

 他總覺得遺失了什麼,總覺得他在等一個人,可是卻不知道等的人是誰。

 直到多年之後,秦六月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抱着一束花一下子跳到了她的面前,將鮮花送給她的那一刻,心,驀然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