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雖不願,但分得清事情輕重,頷首跟在許應饒身後。
陳總是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但保養良好,雖說時常應酬,但並沒有中年男人標誌謝頂啤酒肚,反而挺拔頗有成功大叔的味道。
許應饒走上前的時候,陳總正在和一厚脣女人說話。
蔣點燭認識她,正是同安籍塵一起來的那位經理。
看來這位來頭不小,宴會上已經和不少人搭上話。
許應饒和陳總說話時,羅俏主動和蔣點燭打招呼。
幹商場經理的,多少都有點本事,三言兩語便讓人打開心房。
蔣點燭雖懷疑對方身份,但面子上的事一樣也不少。
她甚至和女人和女人寒暄握手,相互稱讚對方美貌。
許應饒和陳總說的,無非是生意上的往來。
最近多虧了安氏襯托,許氏事業蒸蒸日上,經過許應饒介紹後,陳總甚至對蔣點燭都高看一眼。
“蔣小姐啊,久仰大名,聽聞江城那個廣場項目,蔣小姐就有參加,年紀輕輕,就是白老先生的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啊,以後有機會,多多合作。”
陳總一張嘴舌燦生花,比羅俏有過之而不無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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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笑呵呵應付幾句,說期待陳總賞臉,兩人又恭維幾句,蔣點燭實在嫌累,便稱肚子有點餓,到了餐點區。
萬萬沒料到的是,羅俏也跟了過來。
她站在蔣點燭身側,意味不明開口,“蔣小姐真的好脾氣。”
不知她說今天還是昨天的事,只好含糊應一聲,“還好。”
“對了,我還沒正式介紹自己,羅俏,之前你也見過了,st品牌的經理。”
如果只是個禮服店的經理,安籍塵絕不會和她一起出入宴會。
既然她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多問。
“蔣點燭。”
她甚至連身份都懶得介紹。
女人笑了一下,也不追究,“其實我過來,是想和蔣小姐談一下工作的事,我覺得蔣小姐很有天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再合作,設計的話……”
“我最近手上還有地產項目,而且禮服不是我的專業,隨手畫畫而已,見笑了。”
“銷量不錯,誰會和錢過不去?”
她說這話有些意味深長,同時搖晃杯中紅酒,笑盈盈看蔣點燭。
“聽說蔣小姐和安先生曾經也,關係不凡。”
最後四個字微微停頓,這“不凡”用的極其微妙。
蔣點燭回以一笑,“舊人。”
“昨天在商場,見夏小姐對蔣小姐的態度,真是讓人嚇一跳,蔣小姐莫怪,我這人好奇心重,就調查了一下,並非調查您,而是夏小姐,她和安先生的感情,似乎不怎麼美滿啊。”
“羅小姐是來打聽安先生的私人感情嗎?可惜我知道的不多。”
蔣點燭像是玩笑似的懟了她一句,對方也不見惱,反而笑語晏晏。
“我只是想說,夏小姐兩人如果感情不和,蔣小姐完全可以搶回來啊。”
蔣點燭喫不准她這話裏的意思,也不知她是對安籍塵有所圖謀,還是單純看熱鬧。
不想在繼續深聊,她藉着身體不舒服離開。
煩的事,糕點都沒喫一口,肚子空空。
蔣點燭皺眉轉身,不料看到不遠處安籍塵正在沉沉看着自己。
他瞳仁漆黑,目光如海深沉,也不知是在看自己,還是在看羅俏。
她原本以爲許應饒重視這場宴會,是因爲商業合作,還特意穿的莊重些。
如今看來,卻是爲了安籍塵。
她沒在晉城這段時間,似乎發生了很多事。
許應饒暗中掌握着一切,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牽線搭橋,讓安籍塵重新聯繫自己。
宴會觥籌交錯,對蔣點燭來說實在吵鬧,她乾脆回到車上。
蔣點燭坐在後排,翻了幾下微博,隨即點開了主頁,選擇幾張自己在宴會上拍的圖片,編輯了幾句文字之後便發了出去。
弄完之後,她將屏幕滅掉。
一扭頭,發現許應饒也回來了。
她給許應饒挪了地方。
兩人並排坐,中間卻空着好大一塊。
“許先生,最近你有關注夏梔的動態嗎?”
蔣點燭率先開口,同時注意着許應饒的面部微表情。
“怎麼了?”
許應饒頓了一下,並沒有回望蔣點燭。
這躲閃的反應,讓蔣點燭的心不斷地往下沉。
“我看到你和那個姓羅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她在你面前說了什麼?”
許應饒側臉看她,目光審視。
“誰和我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近和夏梔走近。爲什麼是她?爲什麼瞞着我?你分明知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應饒揮手打斷。
“你管的有點寬,況且那天是因爲……”
他話沒說完,卻不肯再說了。
自從應心離開後,他已經對這些通通都不在意了,不論是誤會還是責備或者其它。
蔣點燭也跟着沉默,車子並沒有開走,車窗開着,停在原地。
風吹樹葉“沙沙”作響。
室外停車場,人來人往的,她不想說太多。
過了許久,蔣點燭聲音有些沙啞。
“其實和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親人了。”
她主動放低姿態,想要緩和氣氛,他卻扭頭看向窗外,聲音又清又冷。
“那你的感情真廉價。”
蔣點燭愣了愣,像是有些崩潰,聲音不由拔高,“你答應我,不再聯繫夏梔!”
“不能,開車。”
他看向司機,後者噤若寒蟬不敢說話,立即啓動車子。
黑色賓利很快離開停車場,消失在彎道路上。
片刻之後,陰影中做出一道窈窕身影,面帶譏諷,正是夏梔。
“蔣點燭,好戲還在後頭。”
她眼神癡狂,像是準備隨時魚死網破。
已經是晚上十點,黑色賓利疾馳在路上。
許應饒僵直着身子,目不斜視看着前方,沒有說話。
“停車,把我就近放下吧。”
蔣點燭聲音和緩,似乎並沒有因爲剛纔的事,影響情緒。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眼許應饒的臉色,下意識點了剎車。
車停下後,蔣點燭直接打開車門,下車,動作乾淨利落。
“許總,這一段荒郊野嶺的,不好打車啊。”
司機看着蔣點燭的身影欲言又止。
一個姑娘家家的,這麼晚了,不安全。
許應饒沒有說話。
半響,司機才聽見一道有些疲憊的聲音。
“不能管。”
晚上有些冷,蔣點燭還穿着禮服,連外套都沒拿下來。
她雙手環抱着自己,看似弱不禁風,面上卻一片冷漠,甚至有些小小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