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定也不知道爲何會從自己的嘴裏面說出這個名字,總之,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再次去管理系上專業課的時候,蕭安定去的比較早,坐在角落的位置。
時間還早,蕭安定打算拿出一套卷子來做。
下午就是物理系的專業課考試了,蕭安定這會兒還得抓緊時間溫習專業課內容才得。
當蕭安定把手上的卷子最後一道題做完的時候。擡頭,看到了座位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同學。
蕭安定坐在教室的東南角落,比較偏僻,八九點鐘的太陽透過教室的窗戶打了進來。
映襯在姑娘的絕美容顏上,宛若一幅美到不可思議的山水潑墨畫。
蕭安定只覺得這個女同學格外熟悉,在大腦中搜索了一遍。
噢,這不是王頌那小子那天畫下來的姑娘嘛。
當見到畫上的真人時,蕭安定只覺得王頌那廝的繪畫技術還有待提高。
都沒有把漂亮女同學的神韻畫出來。
蕭安定對於‘美人如畫’有了新的認知,這美人明明比畫還好看好吧。
蕭安定想不明白,同學們都比較好學上進,怎麼會有人喜歡這麼偏僻的位置。
也怪不得上了大半個學期的課,他都不知道班裏有這麼一號人存在,原來這漂亮的女同學喜歡坐在角落位置啊。
蕭安定的視線從女同學的臉上移到她的桌面上,只見她在紙上寫着什麼。
他不想看的,畢竟這是人家姑娘家家的隱私,不過不知道什麼神奇力量牽引着他,導致他情不自禁地往女同學的本子上看過去。
噢,原來女同學是在寫詩啊:
一尺深紅勝麴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合歡桃核終堪恨,裏許元來別有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蕭安定眉頭一皺,這不是唐朝溫庭筠的詩嘛,原來女同學有心上人了。
王頌那小子可能要失望了。
蕭安定如是想着,不過也沒有開口打擾女同學。
又過了一週,蕭安定好不容易考完試,來到圖書館,準備看點書休閒放鬆一下。
他其實並不太喜歡文學作品,特別是散文,他打小看得頭疼,但是因爲想要跟喬青竹同學更多一些交流,才逼着自己去看這些書。
沒想到在圖書館再次碰到喬青竹,然後兩人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談天說地。
緣分就是這麼神奇,其實所有的偶然都是我蓄謀已久的相遇。
直到多年後,蕭安定和喬青竹說起此事時。
喬青竹目光悠悠,然後說了一句讓蕭安定徹底不淡定的話。
“你怎知當時那首詩,不是特地寫給你看的呢!”
原來,兩人是雙向奔赴,這種感覺當真還不錯。
1979年。
陳一禾這段時間抽空就會畫畫,熬了好幾個通宵,終於把五幅參賽作品交了上去。
王頌大師雖然跟他們住在一起,但是爲了公平起見,他也沒有看過陳一禾畫什麼。
不過他相信他的學生的實力。
時間不慌不忙,很快就到了宣傳部舉辦的藝術展覽會這一天。
這天剛好是週末,所以很多學生都去看藝術展。
這個藝術展在一個大廣場上舉行,容量賊大。
陳一禾和周現一大早就帶着歲歲安安兩個孩子來到了畫展。
畫展上人山人海的,陳一禾不敢帶兩個小的來,甚至是兩個大的也不敢放任他們自由活動。
而是夫妻倆一人拉住一個孩子。
“媽媽,這些畫畫都好好看誒。”
歲歲安安簡直是看花了眼,每一幅畫都好看誒。
“嗯嗯,慢慢看!”
陳一禾在欣賞着這些畫作,不愧是全國海選出來的,果然各有千秋。
不過從陳一禾的角度來看,這些畫作很多都只是空有形而沒有神。
都比較空洞,怪不得鄧老提出‘二爲’方針。
![]() |
周現雖然不是行內人,但是不妨礙他有欣賞美的能力。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他駐足在幾幅畫作面前。
陳一禾跟隨他的目光看過去。
嗯?這不是……
這幾幅畫其實並沒有什麼炫技的成分。
第一幅只是描繪了田間農民辛勤勞作的情形。
第二幅則是農民豐收的喜悅,
第三幅則是生產隊分糧食的場面。
第四幅第五幅則是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下,分產到戶,每家每戶幹勁十足的場面。
這五幅畫沒有太多的花裏胡哨,只是每一幀都把農村短短几十年來的變化躍然紙上。
特別是那一些下鄉過的知青,那些從農村來的孩子。
只覺得震撼不已。
原來,那些歷史性的一刻還能這麼呈現出來!
只是畫作上,作者的個人信息已經被屏蔽了,否則他們都想結識結識一番這位畫家。
“咦,弟弟,你看這地方像不像我們大風村。”
歲歲也認真地觀察着這些畫,越看越覺得眼熟。
“對對對,哥哥我也覺得這像我們大風村。”
“你看,這不是我們家背後的那條小溪嘛?”
“哥哥,這個房子是我們家,這是小黑。”
“咦,這是花奶奶,那個是張爺爺。”
“這個,這個是大樹叔叔,那個是小樹叔叔,還有毛毛,蛋蛋。”
“咦,這個是陸雲叔叔哎,陸雲叔叔好帥好帥。還有宋唯叔叔誒。”
“奇怪,怎麼沒有爸爸呢。”
歲歲安安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試圖從這幾幅畫裏面尋找他們曾經生活過得地方,尋找他們熟悉的人。
(注:周現撿回來的那個小狼崽,已經迴歸山林了。)
歲歲安安在嘰嘰喳喳地說着他們的新發現,只是周現卻一言不發。
“阿現?這幾幅畫你怎麼看?”
“媳婦兒,真是鬼斧神工,自愧不如。”
周現怎麼會看不出,這幾幅畫是自家枕邊人的手筆。
陳一禾有一間自己的屋子專門用來給她自己創作的地方。
平日裏,一般人不會隨意進去,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陳一禾的參賽作品是什麼。
今兒個倒是見到了,周現只覺得震撼不已。
以前每日只想着幹活,上工分,分多點糧食。
那一段日子對很多人來說是痛苦的存在,沒想到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那些艱苦的日子。
都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