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是給我的衣服嗎?”
這突然的聲音響起,驚的她就像一隻不知所措的小白兔般猛地轉身。
可她沒想到男人離她那麼近,一下就撞在了他的胸膛。
男人的睫毛微不可查的動了動,她條件反射的後退了幾步,保持着距離,“你站在我身後幹什麼?!”
男人低頭看着她,“我冷。”
她瞪了男人一眼,將手裏的衣服有些粗暴的塞進了他懷裏,“穿好馬上走。”
男人接過衣服,細細摩挲着她摸過的地方。
她走到酒臺,雙手撐在臺面,整顆心好像都被打亂了。
“我可以洗個澡嗎再走嗎?”
“………”
她沒再說話,回過身擰眉看着男人,眸色深寒可怕。
男人拿着手上的衣服,解釋道,“大小姐…你別誤會,我是覺得這衣服價值不菲,我這樣髒兮兮的穿上,實在是糟蹋了。”
“…”
陶軟是生氣的,可男人這個理由,又似能夠說服了她。
wk.是何景琛創造出來的,它的設計理念是,懸星,隕石,超脫,純粹…
他…是有潔癖的。
“我只給你十分鐘。”
這句話她是咬着牙說出口的,眼下只有她和這個與何景琛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她…是可以成全自己一次的吧?她想這麼做。
男人不在意的點點頭,道了聲謝,公寓並不大,浴室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到。
水流的聲音響起,她目光裏多了些微不可查的東西,忍不住的擡頭看向了那道浴室的門。
男人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喝了一瓶紅酒,也許是因爲公寓不似別墅那樣大,浴室裏的霧氣傳了出來,導致她此刻連耳根也有些發紅。
“大小姐,我洗好了。”
“……”這是什麼話兒?
她有些疲憊的揹着身揉着額頭,“門就在那,你走吧。”
聽到身後有門響的聲音,她終於放鬆了一些像一攤爛泥般滑坐在酒臺的椅子上。
她趴在酒臺上,看着空掉的紅酒瓶發呆,酒,真的是很神奇的液體,喝多了,酒,就像一陣麻醉劑,能夠讓人的痛苦有片刻的安寧。
她懶懶的用指尖點着瓶身,一次一次,空靈的聲音響起,似在催眠。
“大小姐,我….”
她猛地瞪大雙眼,睏意全無的站起身。
男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邊。
她怒視着男人,可僅僅一眼,她的瞳孔驟然放大。
這男人洗乾淨了….與他更像了一分…
尤其是…
穿着他設計的西裝…
也許是醉意上心頭,她甚至有了種錯覺,眼前這男人就是何景琛…
可她又是十足理智的人,這種被仇人時時刻刻佔據心頭的滋味讓她憤怒。
啪。
男人的臉上有了清楚的巴掌印。
“你…”
啪。
“你幹什…”
啪。
“你瘋…”
她嘴角嵌着笑意,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扇了過去。
“一巴掌,二十萬。”
又是一巴掌即將落下的時候,男人怒着臉大力握住了她要打下來的手,“你瘋了嗎?!”
她抽回了被握住的手腕,又坐下身倒了杯紅酒,一飲而盡。
“我在問你話?!爲什麼打我?!”男人咬着牙關,臉上是火燒的疼。
她神情病態的搖了搖紅酒杯,透過紅酒杯看着那張與何景琛相似的臉,緩緩道,“買你的尊嚴啊。”
“什麼意思?!”男人不解的看着她。
“你真的沒有他萬分之一聰明。”言罷,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拿過了沙發上的包,掏出了一張卡扔在了男人身上,“這張卡里有八十萬,當做是扇你巴掌的醫藥費,以後,你要頂着這張臉活的像個人一樣。”
她是在笑的,可男人卻沒有卻沒有在這笑裏看出一點她是真的在高興。
男人蹲下身,撿起了那張卡,牢牢的捏在掌心,“大小姐,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躺在沙發裏,看向男人的目光裏,多了些難以被發現的委屈。
她哪裏是在對這個乞丐男人好呢?
她只是看不得有人頂着與何景琛有幾分相似的臉,卻活成了乞丐。
何景琛,他可是天之驕子啊。
“廢什麼話啊,拿着錢混蛋。”
她不再看他,扯過毯子矇住了臉。
男人的心緊了緊,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條厚毯子下的人在發抖。
他知道,她在哭。
他忍不住的在心裏想,她是不是也是愛他的。
不然又怎麼會這樣難過?
他攥緊了雙手,不捨得走,“大小姐,可以給點喫的嗎?”
毛毯的抖動停了下來,她像是一隻炸毛的獅子,紅着眼眶衝向了男人。
男人被她的腿狠狠壓住了脖頸,巴掌如同潮水胡亂的打了下來。
“你現在已經有錢了!不是乞丐!爲什麼還要管別人要東西喫!你沒有骨氣的嗎?!廢物!”
明明是不堪的話,男人卻聽到眼眶發紅。
手機的鈴聲打破了這瘋狂的氣氛。
她停下手,看着男人流血的嘴角,有一瞬間怔神。
她不懂,爲什麼這麼久以來的大風大浪她都可以剋制住情緒,卻在今天這樣失控。
也許是…
在何景琛死的那一天,她沒有來得及跟他告個別。
也許是,孩子的葬禮只有她一個人。
也許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起身準備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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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顯示人是汪澈。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一張臉猛地蒼白。
這世上還有汪澈啊,她怎麼能夠還想起何景琛呢?
她有些害怕,是真的害怕,而這恐懼來源於她本身。
這通電話要在平時她是不會接的,可今日,她愧疚的不得不接。
也許電話那邊的人沒想到會打通,有些緊張道,“顧小姐,我想請你喫個飯…”
她點了根菸,神情倦怠,“好,哪裏。”
約好了地點,她草草掛了電話。
通話時間並不長,可她的掌心已經是層層細汗,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公寓裏有了別的男人,還是因爲有了和何景琛相似幾分的男人,她纔會這樣心虛。
一根菸結束,她看向男人淡淡道,“現在不走,我保證你會躺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