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動了動脣角,似想要反駁她的話,她突然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你以爲整容了,就可以瞞過我嗎?何景琛!”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這個世上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暴虐的和未知的情緒在心頭翻涌。
她勾了勾脣角,笑的邪魅,在男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她鬆開了掐住男人脖頸的手,而後一點點攀上他的脖頸。
她不能放過一點可能性,如果何景琛沒有死,那麼整容這件事,對於已經瘋狂的何景琛來說,也不足爲奇。
她的指甲一點點陷進他脖頸處的皮肉,男人的神情越發痛苦。
鮮血沾溼了她的手,她像個法醫般一點點查找着有可能的蹊蹺。
對於何景琛,哪怕是靈魂,她也不敢輕視。
可惜,直到男人疼倒在地上生理性的顫抖着,她也沒有找到一點男人會是何景琛的證據。
難以壓制的怒氣,掉進深淵的情緒下,她砸了這套公寓內所有可以砸的東西,而在暴虐的她背後,她沒有察覺到此時躺在地上的男人正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半小時後,她像一個壞掉的機器玩具癱坐在沙發裏。
何景琛去世後,她是第一次這樣失控。
可她偏偏又能十足清醒的意識到她在失控。
她縮在沙發裏,面前躺着的是與何景琛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她狠狠的拽着自己的頭髮,看着那男人癡癡的笑着。
她忍不住的去猜測,去妄想,何景琛…他是不是不甘心就這樣死了?
所以纔會找來個替身來繼續和她鬥下去…?
又或者,她陶軟真的這一輩子都逃不開他何景琛…?
可是,爲什麼啊…?
既然已經死了…
就不要再讓她想起了啊!
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躺在地上的男人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她自我折磨。
而偏偏,她的膝蓋這時又舊病復發,所有關乎何景琛被她封鎖在內心的回憶,一點點衝破心裏的枷鎖闖進了腦海。
好的…
壞的…
似她如珍寶的…
無惡不赦的…
菸灰在她顫抖的指尖上搖搖欲墜,紅色的沙發襯的她此刻全身都有一種病態的破敗。
也許,她的心早就已經病了,只是,她的良知,一直在努力不願意承認這病因是何景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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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一遭,她竟睡着了。
再醒來時,身上已經多了一條紅色的毛毯。
她戒備的坐起身,見男人正拿着毛巾擦着脖頸上的血。
“你爲什麼還不走?”
男人責怪的看向她,將毛巾向前遞了遞,理所當然道,“大小姐,你弄傷了我,我沒錢治。”
“……”
她有一瞬間的怔住,而後從一旁的錢包裏拿出一摞現金扔在了他面前的地板上,不耐煩道,“滾。”
男人也不在意,一臉痞氣的撿起,只是幾分鐘過後,也沒有見男人走。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男人耍賴的坐在地上,沒有在開口催促。
“大小姐,我冷,能不能給件衣服穿?”
她眸色似冰的看了過去,眉間又不由得輕輕動了動,這個男人的身材不似何景琛那樣壯碩,可身材比例卻很相似,“我這沒有男士可以穿的衣服,你等會兒吧。”
她拿過手機發了條短信。
男人也不說謝謝,只是看着她道,“聽聞大小姐是醫生,我的傷口難道不應該幫我處理一下嗎?”
“哦?”
她眸色漸冷,“你在哪聽說的?”
男人聳了聳肩,嘴角嵌着一絲玩味,“大小姐,似乎對我的防備心很強?”
“我問你在哪聽說的?!”
她站起身,目光裏像裹了利劍,注視着男人,“一個乞丐也花得起錢調查我嗎?”
男人也站起身看着她,調笑道,“大小姐,你多久沒有逛過街了?竟然連各大商場的屏幕上滾動着你被醫學界出名的新聞,也不知道?”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她確實太久太久沒有做會去商場買衣服這種事了,她看了看男人,轉身去了臥室。
再回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個醫藥箱。
“大小姐人真好啊…”男人說罷,要坐在那套沙發裏,被陶軟一個眼神阻止,“坐地上。”
男人也不在乎,聽從她的安排。
脖頸處久違的觸感讓男人的身體也跟着蠢蠢欲動。
那傷口很深,可他一點也不覺得疼,倒是…難得的舒服。
每個無法入眠的夜裏那些深入骨髓的癢意,此時正迫不及待的想要被身後那雙細嫩的小手安撫。
消毒好了傷口,她拿起針消毒。
男人看了一眼,“大小姐,縫合傷口,不是應該先給我打麻藥嗎?”
她沒擡頭,火光映着她面無表情的臉,“忍不了,另請高明。”
她這裏確實是沒有麻藥的。
每次遇到需要縫合的傷口,她動作都會刻意的放緩慢,那疼到頭皮發麻的痛,更像是她的自我懲罰。
“大小姐,你不是在作弄我吧?你…”
然而,他的還還沒問完,他就感受到針在皮肉之間穿梭的疼意。
他轉過身,背對着陶軟而坐,眼神裏沒有剛剛的退縮,有的只是堅韌,麻木。
原本,他縫合在臉上的是完全陌生的一張人臉面具,可他覺得頂着一張陌生的臉去接近陶軟,毫無意義,所以命人瞞着老太太,重新定製了一張只與他有三分相似的人臉面具,比起那些金錢地位,在他心裏,他還是最在乎的是陶軟會怎麼對待和他相似的人。
這段康復期的日子,他光是想到,陶軟會有的反應,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機會接近她,他太想這個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女人了,以至於,切膚之痛和這個念頭相比也變的無所畏懼。
她咬斷了線,傷口也縫合完畢,這時,門鈴也響了。
應該是送衣服的祕書來了。
她起身去開門,何景琛的眼光也追隨了過去。
她的身影瘦的像一把就能捏碎似的,他很想再嚐嚐,單手握住她腰間撒野的滋味。
他見她站在門口很久沒有動,他有些疑惑的走了過去。
他何景琛還沒有碰她,到底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讓她這樣失魂落魄?
可他剛走近,呼吸就重了幾分,他見她正神情落寞的低頭看着她手裏提着,寫有wk.的包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