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楚洛嘴角微勾,搖頭笑道:“坐馬車的時候實在是有些難受,現在看着菜餚便是難以下嚥。妾喫些水果便是。”
趙君澤皺了皺眉,在衆人看過來的異樣目光下,親自爲雲楚洛夾了菜,並柔聲道:“聽話。”
雲楚洛在這樣朦朧的夜色下,望着趙君澤溫柔如水的眸光,這個目光一直存在她的記憶中,以至於不久後,當她再次見到這樣的目光後,會那樣的肝腸寸斷。
她余光中,看到趙子盡等人已經看過來,當然其中也包括元祁那深如寒潭讓人無法看清楚的眼光,她點了點頭:“謝皇上。”
因心中始終都藏着心事,所以明明挺有滋味的菜在口中形同爵蠟。
她的確如剛纔所言,實在是喫不下什麼。
偶爾與元祁意外的撞上目光後,她便是不受控制的想到了今日下午在慶林王府時,元祁對她說的那些話。
無論是她的話,還是她的話,都對彼此必定造成了傷害!原本二人便是不可能,又何必在傷口上重新灑上鹽?
如今仔細想想,她是何時纔對他動心的?是在猜測中,還是在那晚不受控制的雲雨後?是他救她,並且在金窩藏嬌的那段時間裏?現在想來,有些不可思議,人果真是難解的動物。
“怎麼樣,是否不錯?不過朕始終覺得無法與你的相比。朕甚是想念你的手藝。”趙君澤又是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態度親暱,在其他人眼中,他這樣的動作,便是親密無間。
元祁眸光瞬間幽深,手中的酒樽微微打顫。
酒樽是用銅器製成,所以很堅固,一般的時候只要不是用內力就絕對不會讓酒樽變形,可若是仔細看他手中的酒樽,就會發現已經輕微變了形。
對於他忽然又靠近來,雲楚洛輕輕蹙了眉,淡笑着搖了搖頭:“妾不過是獻醜而已,怎能與慶林王府的廚子相提並論?更何況是超越?皇上莫要再誇獎妾,否則,妾真是難有顏面面對衆人了。”
他今晚這幾番舉動,怎麼透着幾絲故意的味道,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瞧着她輕輕蹙起的眉,他心下不忍,別過頭不再刻意親熱,並柔聲道:“愛妃竟是害羞了,也罷,若是不喜歡喫,便莫要再吃了。”
雖然這話說的輕柔,可聽着卻透着幾分彆扭。雲楚洛輕蹙的兩眉緊緊的蹙起。
“齊國皇上與清妃娘娘二人的感情如膠似漆,當真是情深似鴛鴦。”蘭玉瞧見二人之間的小動作,眼光一閃,對着二人便是笑道。
聞言,趙君澤爽朗大笑,“愛妃的確是世間上最爲獨特的女子!天下女子沒有一人可與之相提並論。不過,這也是十弟有心,否則朕也不會得此佳人!”
趙子盡面色微變,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雲楚洛的側臉。但是光線太暗,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也不知道接下來,或者是日後,他該如何面對她,剛纔她與趙君澤那般親密的舉動,是說明她心中有趙君澤是嗎?已經傾心於趙君澤?
“慶林王與齊國皇上兄弟情深,慶林王如此費心思找了如此一個可心的人送給了齊國皇上,齊國皇上自然是欣喜無比!這等兄弟情深,倒是讓我下無比羨慕。”蘭玉輕笑道。
聞言,雲楚洛挑起眉梢看向蘭玉,輕輕一笑,這一笑中包含着太多的諷刺,偏生她神情平靜的可以,她掩住雙脣,笑道:“怎麼會?夏國大皇子與夏國太子可謂是兄弟情深,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一同前來齊國。”
兄弟情深用在他們在和幾個人的身上,可謂是諷刺至極!無論她怎麼看,也難以從他們身上看到親情二字。
趙子盡與趙君澤二人,可以爲了上一代的仇恨互相算計,無論上一代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仍舊是爲了自己的慾望而做出各種各樣的事情來。就算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也好似不可避免的上演
元祁與蘭玉二人,究竟他們之間又怎樣的怨恨情仇,現在她不清楚,但絕對不會比趙子盡和趙君澤二人清水多少!
對於皇家的兄弟而言,唯有權力至上!爲了權力,就算是手刃親人也是必然的。
衆人自然聽出了她話中的諷刺,頓時氣氛有些尷尬。
見他們靜默無聲,雲楚洛接着笑道:“如此的兄弟情深,無論如何,就算是妾如今食不下咽,甚至已經感覺到微醺之意,但仍舊要敬各位一杯酒。”
說着,她讓身後的如冰爲她的酒樽滿上。
如冰自然猶豫,她緊皺着眉,低身詢問道:“娘娘,你晚上沒有喫幾口飯菜,如今又要空腹喝下酒水,如此對身體不好。”
怎的今晚上感覺好多事情有些怪異?任何人都反覆有心事。當然,這些人當中也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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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很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而且,眼下雲楚洛的心情似乎極度不好。
“無礙,今日是慶林王的生辰之喜,本宮就算是身子再不舒服,也必須要敬酒一杯。”雲楚洛輕笑搖頭,示意如冰倒酒。
趙君澤剛要伸手阻止,便被雲楚洛握住了他的手,雲楚洛對他清雅絕美一笑,“今日,大可盡興。”
趙子盡眸光深深,喉頭涌動間,他清楚的聞到了喉間的一絲血腥味。
蘭玉緊皺着眉,這些日子,他越發的發現雲楚洛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短短几句話,幾個神色便可讓在場的幾個人情緒受到她的干擾,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此刻的掙扎,心痛。他微微有些遲疑,在這場爭奪戰中,是否不應該將她牽連其中?又或者,從最初就將她牽連進來,便是最愚蠢的舉動!
元祁濃墨般的眉微動,他淡笑着首先舉起酒樽,只是簡單的給了一個字。“好。”
他最是清楚她的爲人,她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更不是冷血無情之人,她的想法與許多人不一樣。在她心中,許多情感是聖潔的,而且不容許人侵犯。所以,她現在的情緒,是不滿,是憤恨。
男子輕柔如初雪的聲音盪漾在耳邊,她轉過頭看向元祁,眼中淚光閃閃,她望着元祁,眼中淚光似要凝聚並要奪眶而出。
可她仍舊是勉強的笑道:“先乾爲敬。”
她仰頭,唯有一絲停頓,全部灌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