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深伏在地上,暗暗咬牙:“是,一切聽殿下處置。”
君長淵不再說話,隨即看向雲蘇,語氣柔和了不是一丁半點,“可滿意了?”
雲蘇眼眸閃了閃,故意說道:“還要等上兩個月啊?這也太久了,我以爲按照鎮南侯府的實力,最多一個月就能看到巨蟒呢。”
君長淵體內的毒,保險起見最多壓制兩個半月,再不解毒就會危及生命。
可現在,不可或缺的龍蛇膽,卻要拖到兩個月後才能抵達京城。
那就意味着配藥時間只有短短半個月。
這還是在一切順利的前提下。
萬一運送巨蟒的途中,發生任何意外,或者天氣不好耽誤行程,拖延了那麼幾日……
時間可能就不夠了。
雲蘇心裏飛快計算着,並不是很滿意。
要她說,君長淵還是太寬容了,定什麼兩個月啊,就該壓着鎮南侯府一個月內把巨蟒送到。
寬裕的時間越多,對他解毒就越有利。
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不懂嗎?
君長淵莫名其妙地被她暗暗瞪了一眼,有些無辜地眨眨眼:“……?”
爲什麼瞪他?他配合得不夠好嗎?
不等君長淵說什麼,上官燁苦笑着解釋道:
“王妃有所不知,南地距離京城有兩千多里路,途中山水坎坷,即使是普通馬車行走,都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如果要將活生生的巨蟒運送到京城,還需要特別定製鐵籠和大車,只能走官路大道……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
而這個極限,是需要大把的銀子硬生生砸出來的。
想想可能需要的花費,那流水一樣的銀子丟出去,即便是上官燁,也不禁替舅舅一家感到心如滴血。
鎮南侯府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
備上這麼一份“厚禮”,少不得是要傷筋動骨了。
上官燁不由得瞥了一眼渾身癱軟的燕殊,心裏暗暗嘆了口氣:希望五表弟以後能長個教訓,看他這一時衝動造成的苦果,鎮南侯府未來兩個月只怕都要焦頭爛額了。
雲蘇聽到上官燁的解釋,又看了一眼君長淵。
難怪定了兩個月呢,原來是算好了……
這古代的運輸效率可真差啊,幾噸重的東西要走兩個月,要是現代,一家運輸飛機兩小時就搞定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雲蘇眼眸一轉,朝癱軟的燕殊走過去,在他面前俯下身。
“燕五公子,在你用劍指着我的時候,我就說過,我要是你,現在就跪下求饒,也不至於闖下後面的大錯,連累得整個鎮南侯府替你擦屁股。”
雲蘇語氣感慨,似同情又似嘲笑,眸光涼涼的。
燕殊差點被她氣吐血,動不了,又說不出話,只能瞪大一雙眼睛狠狠盯着她。
那眼神十分不服,又惱又狠,彷彿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活吞了一樣。
“你瞪我有什麼用?鎮南侯府爲了買你一條命,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你最好想清楚一點,再繼續得罪我,說不定我又反悔了呢?”
雲蘇譏諷地伸出手,指甲狠狠點在他被劍刃劃傷的眼皮上,“還是說,你是真想讓我挖了你這隻眼睛?”
燕殊的右眼皮本就受了傷,血跡剛凝固,被雲蘇的指甲一劃又冒出鮮血來,順着眼尾流進眼睛裏,又痛又癢,難受至極。
燕殊動彈不得,只能眯緊一隻眼睛,左眼卻更加兇狠了,像只受了傷又不服氣的豹子,兇狠地瞪着雲蘇。
“王妃……”
上官燁深知燕殊的脾氣,打死他都不會對女人服軟,又怕雲蘇真的生氣反悔。
上官燁瞥了眼跪在地上,隱忍得不吭聲的燕深,暗自嘆氣,不得不硬着頭皮開口:
“王妃娘娘,燕殊他脾氣犟,並非有意惹怒王妃,我回去之後一定稟告舅舅,好好教訓他,還望王妃見諒。”
雲蘇聞言,停下手,隨意將指尖上沾染的血跡抹在燕殊臉上,換來燕殊一個兇狠暴戾的瞪視。
她也沒搭理,轉身看着上官燁,笑道:“上官公子,你這個表兄也不好當啊。”
以前沒少給燕殊擦屁股吧?連道歉的話都說得這麼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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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燁臉上的苦笑差點掛不住:“王妃說笑了……”
哪裏是不好當。
簡直是太不好當了!從小到大都在給不省心的表弟收拾爛攤子。
可沒辦法,誰讓他的母親是燕殊的親姑姑呢。
真要放着不管,他母親只怕會傷心。
“罷了。”
雲蘇也懶得關心別人的家事,隨意地擺擺手,“我還不至於跟個小孩子計較,沒別的事,你們可以把人帶走了。”
明明燕殊的年紀比她還大一歲,結果到她嘴裏就成小孩子了……
不過,上官燁和燕深誰也顧不上這個,聞言精神一振,立刻看向鎮北王。
君長淵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們,伸手拉過雲蘇,用絲帕仔仔細細擦拭她的指尖,彷彿她碰過什麼髒東西一樣。
見狀,上官燁和燕深也很識趣,齊齊拱手:“殿下,先行告退。”
說着,兩人急忙上前,費力地攙扶起燕殊,半拖半抱着匆匆離開。
鎮北軍沒有阻攔。
三人離開後,鎮北軍的小隊長也上前告辭,帶着士兵退了下去。
院牆四周警戒的暗衛,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人滿爲患的院子裏,一時便只剩下君長淵、雲蘇,秋眉秋荷幾人。
撲通——
暗七重重跪在地上,慚愧地低頭:“屬下無能,連累王妃,請主子降罪。”
被秋眉攙扶着、勉強站立的秋荷,也跟着跪下了,臉色慘白無比。
雲蘇看了眼還在給她擦手的君長淵,見他垂眸冷淡的樣子,嘆了口氣。
她轉頭對兄妹兩道:“你們都受了傷,先下去吧。”
暗七和秋荷跪在地上,一時遲疑不敢動。
君長淵鳳眸斜睨,冷淡道:“王妃的話,沒聽見嗎?”
“謝王妃,謝主子寬容。”暗七兄妹兩頓時醒悟,磕了個頭,攙扶着站起身退進屋內。
秋荷還不忘順手拉走了一臉不知所措的秋眉。
關上房門,院子裏只剩下君長淵和雲蘇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