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一份份協議書被她鎖進了保險櫃裏。
“明天開始,你們十人每天只有三小時的睡覺時間,不用再去山莊,我會送你們去商課特訓,光有忠心,沒有專業知識也是不行的,在其位,也要有謀其事的本事,半個月後我會去接你們,期間有什麼事你們彙報給小七即可。”
….
人羣散去,她繼續手上的工作,簽着簽着鋼筆突然斷掉了,她有些呆滯的盯着那斷掉的筆尖,久久沒有回過神,她突然就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何景琛,是不是也和現在的她一樣,整日待在辦公室,像搖擺的老時鐘,沒有一刻停歇。
難得的,今天下了雨沒有下雪,她也索性住在辦公室,沒有回去。
喝了幾杯酒後,顧呈帶着飯菜來了。
來了也好,她剛好也可以把從山莊要走的人跟顧呈打聲招呼。
擺好了飯菜,顧呈也倒了杯酒,“小軟啊,你就一直打算這樣生活下去嗎?”
她食不知味的喫着嘴裏的菜,“師父,我這樣挺好的。”
顧呈喝了杯酒,放下筷子看着她,“小軟,師父知道你有心結,師父這段時間也想了很多,我明白你放不下….”
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顧呈尷尬的咳嗽着,繼續道,“師父看你也沒有再和汪澈重歸於好的意思,但你還是這麼年輕,師父不忍心看你就這樣孤身一人,我想汪老也不會願意看到你….”
她嗯了一聲,語氣裏沒有什麼情緒,“師父,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顧呈小心的的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放在了桌子上,“這裏有全世界青年才俊的照片,要不….你看看?”
見陶軟還是在喝着酒,並沒有迴應他的意思,顧呈乾笑了一聲,打開了信封,將一張張照片鋪在了桌子上,“小軟啊,剛好啊,師父在這,我幫你參謀參謀是不是?你…”
“師父,這輩子我不會再嫁人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卻讓顧呈心疼了好一會兒。
兩個人喝着悶酒,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半響,她緩緩開口,“師父,幫我選幾位優秀的年輕女人吧。”
顧呈一口酒嗆在喉嚨,背過身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這口氣,他焦急的看着陶軟,努力控制震驚的心情,“小軟啊,師父明白,師父理解你,別看師父到現在還單着呢,但你師父我也曾愛過…也受過刺激..但是啊,小軟啊!你可不能說連這取向也變了…都會過去的…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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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的看着顧呈,眉眼難得的多了些情緒,“師父,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給他…找一個好女人。”
顧呈這才鬆了一口氣,“你是說,給汪澈相親嗎?”
杯中的酒被她一飲而盡,她緩緩點頭,“嗯。”
“這樣….也好,陶然那丫頭,實在是配不上汪澈…”
她沒做回答,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就這樣看着汪澈幸福吧,守候着他一世無憂,看着他兒孫滿堂,就足以,至於其他的,她已不做考慮。
酒過三巡,顧呈突然看着她問,“你真的捨得汪澈那小子?”
她也有了些醉意,“師父,我的心不乾淨,身體也髒了,連給汪家留個後這種事我也做不到了,我總不能看着汪老在我這裏….”
餘下的話她沒有繼續說,顧呈也沒有繼續問。
兩人只心照不宣的喝着酒。
只是今天的酒,實在是有些苦。
這場酒喝到了凌晨,陶軟和顧呈商定了要再收一批人進山莊,無論是她的公司,還是顧呈的拳擊比賽,都需要用人。
從那天后她下了禁令,除了祕書外,不許任何人進她的辦公室。
一晃一週過去了,顧呈打來了電話,說是招來了一批人,讓她去趟山莊選人。
辦公室的大門,她這才走出去,坐了電梯下去,她懶得敷衍不必要的客套。
這天氣還是變幻無常,早晨的時候還晴空萬里,這就飄起雪花了。
“顧總,w.k的設計師從國內郵過來的衣服已經簽收了。”
前臺跑到她身邊,快速的彙報着,這事可當誤不得。
她木然的點頭,保安這時已經把車開了過來。
到了山莊,雪已經下的很大了,她見訓練場上已經站了幾十號人,她瞥了一眼,向主位走去。
顧呈今天穿的尤爲正式,顧呈的身邊還坐着臉上多了些女氣的顧放。
三張椅子,顧呈坐在中間,她和顧放坐在兩側,這裏的視線很好,一眼就可以將訓練場上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看她入座,顧放不屑的,“嘖。”了一聲。
她輕輕撣了撣肩頭的落雪,淡淡道,“看來這次大少爺出院的時間有些短。”
顧放漲紅了臉,“你….!”
“咳….小軟啊,開始比賽吧?這次還是老規矩在五十人中挑選二十人留下,這些人,可是師父命信得過的人挑選的,底線很清白。”
她嗯了一聲,解開了披着的紅色貂絨,身上的紅色長裙露出來,在這一片雪白中,尤爲刺眼。
顧呈挑的人她自然放心,認顧呈做師父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爲汪老,還有就是,顧呈身居高位,卻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就像這山莊的人,極少有家室優越的,顧呈說,這裏雖然苦,也比在外面三餐無法溫飽來的強。
“開始!”
一聲渾厚的聲音響起,她的目光也看向了訓練場。
“第一場,十分鐘後還站着的人繼續,倒下的人淘汰。”
打鬥聲響起,她收回了視線,沒什麼興趣。
幾分鐘後,訓練場上有男人大罵的聲音傳出,“臭乞丐,就憑你也配和我站在一個地方?!和我鬥….”
她皺了皺眉,擡眸看去,剛想挪回目光,又猛地擡起。
怎麼會…..?!
這不可能…!
半跪在地上的那個乞丐….
那張髒兮兮的臉…
何景琛….
她騰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經被打倒跪在地上的乞丐。
顧呈看出她的異樣,隨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也是心裏一驚,“這…..這….怎麼可能….?”
而等到顧呈再緩過神,她的腳步已經機械地一步步朝着訓練場走去,連從背影也看得出,陶軟正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