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兀的一句話,將所有的矛頭全部都對準了寧輓歌。
大家驀地一致擡頭看向寧輓歌。
寧輓歌深知今日這事情和她的這兩個好姐姐脫不了干係。
大夫擡頭看了一眼寧輓歌,顯然是有些意外。看不出來這麼一個姑娘家,竟然還會使毒?只是這種毒,應該不是這姑娘下的。
風陌文也有些驚訝的喚道:“大夫,這是什麼毒?”
“這是一種名爲化滅散的藥,服藥後會在兩個時辰後發作,因此你們所說的在馬車上下毒的可能性不大,應當是很早就下了。”
大夫的話讓人一怔。
寧雨純沒想到這大夫竟然這麼精明,看上去呆頭呆腦的,竟然這麼輕鬆的說出了這藥的時辰來,這讓她布好的局都要被破壞殆盡了去。
寧輓歌沒有吭聲,站在一側抱着手臂看戲。
化滅散,這種毒就是一種普通好解的毒,明顯是寧雨純不敢下重手,畢竟是祖母,要是造次的話肯定會被弄死。
寧嶽沉默。
寧雨純卻不肯死心,又道:“這昨晚上大家都是一起用膳,用罷膳後,那我們各自回屋了,這說不定是趁着如此好機會,五妹親自去下的毒呢?”
寧嶽畢竟是縱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自己的女兒這到底是不是撒謊,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他轉頭看向寧輓歌,再將視線落至寧雨純的臉上,表情帶着幾分懷疑。
這種明顯的栽贓陷害,並不算是多麼高明的手段。
大夫站起身來,輕輕搖首,並不說話。
寧輓歌也沒有吭聲,等着寧嶽的反應。
而恰巧這時,二樓處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那寧大小姐恐怕希望落空了,昨夜輓歌一直與本王在一塊。”男人的聲音很輕,但由着強勁的內力傳出,使得無數人都能清晰的聽見。
寧輓歌扶額,故作無奈的說道:“誰讓你說出來的?”
這話,其實是故意說出口的。
但這樣的話,無疑是默認了昨晚上她和風陌寒在一起的事情。
衆人的表情相當精彩,更別提那站在一側提供了大夫的風陌文,青一會黑一會的臉色更是精彩紛呈。
他好心將大夫帶來,爲的就是幫寧輓歌一把,竟然沒想到這個女人壓根不需要他。好吧,他承認,其實這毒是他唆使寧雨純去做的,好給他一個機會贏得美人的好感,可現在看來,都是白費功夫。
寧嶽的老臉也是掛不住。
可寧輓歌的話,卻成功讓衆人的心思轉移,也讓大家對寧輓歌的懷疑轉移了。
寧輓歌依然還抱着手臂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昨晚上我們雖然都是喫的同一種膳食,可是我很早就離席了,而且後來聽說單獨給祖母送了一碗銀耳羹,這個甜點可是單獨送給祖母服用的。”
大家的記憶很快就回到了昨晚上,紛紛點頭。
大夫此刻已經給老夫人服下了解藥,算是給她解了毒,這屬於他們寧家的家事,他還是不好插手,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
“銀耳羹?”寧雨純故作不解無辜問道。
“雨純!”寧嶽早已猜測到是誰,輕喝了一聲,兩個字帶着渾厚的魄力。
此刻二樓的風陌寒也緩緩走下了樓來,走到了寧輓歌的身邊,也不在乎其他人在場的樣子,伸手輕輕拉住了寧輓歌的手。
“你幹嘛?”突然被握住的手,寧輓歌有些疑惑的擡頭看他。
他的靠近,傳來一陣陣好聞的香氣,已經沒有了藥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清香。
她擡眸看他,和他的視線撞了一個正着,一眼望進男人如墨的黑眸底,彷彿瞧見了男人眼底的某種閃動的光芒。
寧雨純忽然被自己的爹給喝住被嚇了一跳,臉色煞白了一刻後忙搖頭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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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不想說,這是她做的,畢竟日後她還想要這太子妃的位置,可是若是讓他們知道是自己做的,那日後什麼太子妃的位置鐵定沒有她了。
想當然,這太子妃的人選不可能讓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來做。
“不是你又是誰?”寧嶽冷嗤了一聲。
“是……是二妹!”這個時候要背黑鍋,那就讓大家一起來背好了。寧雨純心急之下,伸手就指向了寧倩惜,那語氣灼灼的好像早已知道這事情就是二妹做的。
寧倩惜也是個膽小的人,一聽猛地擡頭反駁道:“大姐,你怎麼能夠這麼對我?分明這事情都是你一手指示的!你讓丫鬟將銀耳羹端給祖母,再在羹裏下毒,這一手可都是你做的!”
她的臉上帶着滿臉的不可置信,彷彿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大姐給出賣。要知道,她的心底深處還是一直希望和大姐一起對付寧輓歌的。
寧雨純想都不想就搖頭,直指寧倩惜。
“就是她,就是她!”
這是讓外人都來看看家醜。
寧輓歌看着那方的兩個姐姐的爭吵,忍不住咂舌,“你說寧嶽會怎麼做呢?”
她相信,寧嶽不會做什麼。
“不知道。”風陌寒回的乾脆,將視線落至寧輓歌的臉上,她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的笑容,也正是這樣的笑容讓他的心情頓好。
“看來這戲是聽不成了。”她又道,搖頭。
“嗯。”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話。
二人之間仿若其他人不存在的眉目傳情,盡數落在風陌文的眼裏,風陌文的雙眸要迸射出火花來。這個寧輓歌,簡直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他說過要娶她了,她竟然還和風陌寒扯不清楚,將他置於何地?
“咳咳咳,鬧夠了沒有?”爭吵不斷,兩個女兒真是丟盡了他這個當朝丞相的面子,寧嶽氣的原本想怒吼一聲,可是差點被口水給嗆着了。
老夫人這時候也輕輕咳嗽了兩聲,醒來了。
“怎麼……怎麼回事?”她這纔好像大夢初醒似的。
一旁沒人敢答話。
寧嶽現在也不敢再次等候聽戲,只覺得所有的臉面都被丟盡了去!
“罷了罷了,回府回府,明日回都城!雨純,倩惜,從今日開始你們就留在舊宅子裏面壁思過,一個月後再回都城!”
“爹!”
“爹爹!”二人同時喚住了寧嶽,這樣的決定無疑是對她們最大的折磨。
但這個決定讓寧輓歌並不喜歡,她立刻就說道:“爹,看在兩位姐姐年幼無知的份上,就饒過她們吧?姐姐們也是一大把年紀了,這人都還沒有嫁,萬一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遇到了什麼逞心如意的男人,豈不是錯過了?”
更何況到時候風陌文真的要來娶她的話,她找誰來做替罪羔羊?那肯定是這兩位巴不得成爲太子妃的姐姐了。
年幼無知……
寧輓歌的話還真是讓在場的衆人狠狠抽動了一下嘴角。
這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這種話說出口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去。
就連握着寧輓歌手的風陌寒,也輕咳了一聲掩住了脣邊的笑意。
這種話,對兩個老處.女來說,那無疑是最大的刺激。
寧雨純的面色尷尬至極,臉更是紅透了,畢竟她作爲大姐還未嫁出去,說出去都有些丟人。
“夠了夠了,按照輓歌的話,都一起回都城!”老夫人已經甦醒過來,這才慢半拍似的回過神來,怒着又啞着嗓音叫道。
老夫人發話了,誰還敢說什麼?
……
第二日回都城。
馬車如之前一般在門口都擺好了,只是這一次沒人敢和寧輓歌共坐一輛馬車。
畢竟這寧輓歌是個使毒厲害的人,萬一她真心想要報復的話,那他們誰也招架不住。
寧輓歌感覺到今日一早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異,她倒也無所謂,由着小綠的扶持上了馬車去。
“啊!”剛上馬車,她就被一雙手給握住了腰際,由着這股大力的拉扯下,她一屁股就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熟悉的氣息拂近,直接擾亂了她的思緒。
車門口的小綠聽見了小姐的驚呼聲,忙不迭的問道:“小姐,小姐,這是怎麼了?”
寧輓歌轉頭看向抱住自己的男人,伸手輕輕拍打了一番自己的胸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朝外面叫道:“沒什麼,出發吧。”
小綠微微疑惑。
寧輓歌將車簾給遮掩的嚴嚴實實,這才轉頭看向抱着自己的風陌寒。
“你想嚇死我啊!”
“嗯,就是嚇嚇你。”他勾脣,幾分莞爾的笑意在脣邊綻開。
寧輓歌伸出拳頭輕輕捶打在他的胸膛上。
“你萬一嚇到了肚子裏的寶寶可怎麼辦?”她嘟了嘟脣,略帶幾分嗔怪的說道。
這話,讓風陌寒的面色略微變了變,頗爲自責的說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了。輓歌,你沒事吧?”
看着他變臉的速度,寧輓歌真有些哭笑不得。
他怎麼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風陌寒,你難道要這樣和我一起回都城?萬一……”
“那又如何?”他直接截斷了她的話,“回去後,可能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你不想跟我多待些時間?”
寧輓歌因他的話而微微頓了頓,輕輕頷首。
當然想。
“父皇的病似乎越來越重了,聽聞現在部分軍權已經交由了風陌文。”
“什麼?”原本還柔情蜜意的馬車裏,因爲這句話而煙消雲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