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大力搖着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她是真的有些難過,哪怕她那一次要陶軟的命,可陶軟也還是爲了她留了條後路,她不敢相信她都已經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陶軟了,陶軟會那麼狠心,她死死地拽着陶軟的褲腳,“姐姐…我道歉好不好?我不求你可以像以前那樣對我好,你只要把汪澈留給我就可以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答應我好不好?”
她恍惚着沒有動,她以爲她早已經鐵石心腸了,什麼都已經傷害不到她了,在這一刻她才認清自己,原來不是她很堅強,而是她一直在逼自己撐過去,那個零零碎碎的自己,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捧在心頭藏的很深。
陶然的哭聲還響在耳邊,她擡眸看了看二樓的小七,眼神看向角落處那隱祕的監控。
小七紅着眼眶,點點頭示意明白。
心軟,只會害了更多的人。
她不能再犯同樣的錯,她也做不到再因爲她的心軟,而讓身邊的人再用生命來承擔後果。
“你,要跟我道歉?你做錯了什麼?”
她幽幽的問着,臉上只剩下疲憊。
陶然哭的聲音已經沙啞,“姐姐..我知道如果我傷害了你,你一定會原諒我的,你不會捨得這樣對我的….你是在怪我在你和哥哥大婚的時候偷偷找來了何景琛,對不對?”
聽到陶然親口將她的猜測說出來,她的胃部劇烈的翻涌着,雙手顫抖的厲害。
“姐姐….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是我不能沒有哥哥,我真的很愛他啊!我有什麼辦法啊?!他的眼裏只有你啊!”
她不說話,陶然就哭的更急了,“姐姐,我求你了,你走吧!你離開這裏吧?我給你磕頭了行嗎?”
砰,砰,砰幾聲響後。
陶軟閉上了眼睛,陶然看不到她眼角的淚痕,可二樓的小七卻看的清清楚楚。
她蹲下身,拉開了陶然拽在她腿上的手,神情哀傷的擦着陶然臉上的眼淚,“然然,這幾年…你…有沒有一次想過我這個姐姐?”
陶然哆哆嗦嗦的嗚咽着,不自覺的想要往後退着,看向陶軟的眼神裏只有恨意。
“呵呵。”
她慘然的笑着,往前挪了一步摸了摸陶然的頭髮,“我的然然她長大了,早就已經不需要我了,甚至想要我死,是不是?”
陶然的哭聲戈然而止,眼裏像多了些希望,如果陶軟死了,那就更好,她再也不用擔心汪澈會被搶走了。
她的眼神,看在陶軟心裏,萬箭穿心也不爲過。
“然然,我總是想起,那個我背在背上,甜甜的叫我姐姐的那個小孩,那個小孩,她說,要和我一輩子相依爲命,那個小孩…”
“過去就已經過去了!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顧軟!要是我知道你的出現會搶走我最愛的人!那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當我的姐姐!你只是我爸媽買來留着給我換器官的!你…”
看到陶軟的眼神冷了下去,陶然才意識到她說錯了話。
陶軟站起身,心已經千瘡百孔,“我是你父母買來給你換器官的,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陶然傻住了,可就算她再傻,她也不敢承認她早就已經知道了,在她心裏,陶軟是她無助時候的姐姐,可她現在很有錢她的病情也可以控制!她爲什麼還要需要陶軟?!
她朝着陶軟爬了過去,淚眼婆娑的擡着頭看着陶軟,“姐姐…我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姐姐…你答應我吧?就當作是還我父母對你的養育之恩好不好?你常說,別人對我們好,我們要是雙倍還回去,你還給我吧?好不好?”
陶軟掙脫她,機械地坐在沙發上,連續抽了幾根菸後,突然諷刺的大笑着,笑到眼淚也流了下來。
她沒有諷刺陶然,她諷刺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原來,這麼多年,一廂情願把陶然一家當做親人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那些報復,那些撐着她走下去的親情,在這一刻看來,實在可笑至極。
沉默了許久,她平靜的看着陶然,淡淡道,“汪澈被人陷害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陶然哭的累了,聽到陶軟的話,她不斷的搖着頭,“不是我,我沒有做過!我怎麼可能會設計那麼久以前的事,何況那時候你並沒有回來…那樣做,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陶軟麻木的點了點頭。
是啊,陶然的話確實言之有理啊。
她沒回來,陶然做這件事又害不了她,陶然爲什麼要做呢?
真是可笑啊。
“姐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給我滾出去!”
小七紅着雙眼,一把從地上扯起了陶然,往外拖着,他光是聽着就已經心疼的厲害,陶軟是故事中的人啊,陶然難道沒有心的嗎?!就不怕陶軟會想不開嗎?!
大門被小七暴怒着推開,陶然依舊在掙扎着,可她只是心腸歹毒,在體力上,哪裏會是小七的對手。
“你有什麼資格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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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軟這,她永遠都是第一位,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小七猛地擡起手,而後咬緊了牙關又放了下來,“姑奶奶不打你,是你不配!小爺我不打你,是怕髒了我的手!”
他多一眼也不願意再看到這個禽獸不如的女人,招了招手命司機把陶然綁了送走。
顧家,無論是不是陶軟心裏的家,他都要爲陶軟守住這裏的清淨!
她的人生已經太苦太苦了,他不能找糖給她,至少可以盡力的擋住那些讓她會苦的人。
這一夜,陶軟將自己關在房間,沒有出來抽菸,也沒有拿酒喝,她就那樣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
第二天,太陽昇起,她依舊如常般,洗澡,化妝,穿乾淨的衣服,只是那寡淡的臉似乎僅僅一夜就又瘦了一圈。
剛停好車走到公司樓下,就看到了汪澈正站在門外,他的身後放着一盆檀花樹。
她呼了一口氣,看着他粘着泥土的臉,眉間動了動,“你又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