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丞相的書房。
頭髮半百的男人正伏案寫什麼。
顧管家上前稟告,“老爺,劉侍衛來了。”
顧鴻遠這才緩緩擡頭,看到劉譽的瞬間,他嚇了一跳,等看清楚劉譽之後,又才鬆了一口氣。
先皇太子逝世多年,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他的府裏?
近來真是被先皇太子的事情煩得緊。
皇上也不知道爲何,讓他去查皇太孫的事情……
皇太孫……
顧鴻遠忽的喫驚,這個人與先皇太子簡直一模一樣,門房稟告,對方說是故人來訪……
難道?
皇上明示過,讓他去調查劉秀的貼身侍衛劉譽,他一直忙着查當年的線索,一直未見,卻不想今日一見,嚇得一跳。
難怪,難怪皇上讓他去查一查這個劉譽!
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但,皇室血脈不容混淆,何況,皇上至今爲止,並未爲先皇太子平反。
這個劉譽,他如果是皇太孫,也是有罪之人?
有罪之人?
顧丞相有些懵了,皇上這是在打什麼太極拳呢?
分明,皇上讓他去查的時候,那神情,若是沒有揣摩錯的話,皇上心底是惦記皇太孫的啊!
比如顧意朧,他的嫡女。
皇上曾親爲皇太孫和意朧賜婚。
先皇太子巫蠱之案以後,十多年裏,他先後不下四次請示皇上,是否可以爲意朧另擇姻緣。
皇上總是無聲的拒絕。
爲了彌補,甚至許諾顧家一定會出一個世子妃,將小女惜音許配給了陵王府的劉秀世子。
顧鴻遠深深呼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揮手間將管家等人都遣退。
意朧如今都二十四歲了,還是個老姑娘,如果眼前的劉譽真的是故人……
他如果真的是皇太孫,皇上是不是真的要爲先皇太子一案平反?
“故人?”顧鴻遠兩鬢斑白,臉上可見歲月痕跡,看着劉譽的眼神,不似想象中的敵意,甚至不見半分防備。
劉譽心想,能從小小尚書青雲直上,成爲丞相大人,豈能是省油的燈?
但,今日,他來,並不畏懼顧鴻遠。
劉譽看着他,並不言語,倒是蕭正上前抱拳道:“丞相大人。”
顧鴻遠這才注意,一旁灰色袍子的男人。
神色變換之後,他頗有些驚訝的看着蕭正,“你,你蕭將軍之子?你是蕭舟?”
二十三年前,他是見過蕭舟的,雖然如今有些變化,但是神貌輪廓還依稀有些記憶。
再者,這個蕭舟,神色之間與蕭將軍更是無二的相像。
“你們,你們怎麼在一起?”
顧鴻遠震驚之餘,還去開了一下門,確定外面沒人,這才關上房門回來。
劉譽和蕭正對視一眼,似乎不太對啊!
他們的身份,在護國公的幫助下,已經洗得乾乾淨淨,即便是顧鴻遠知道他二人身份,也查不出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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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這裏承認,只是爲了弄清楚一些事情。
何況,顧鴻遠也不是乾淨的人,他那個小舅子不也還沒找到?
“真,真的是故人?”顧鴻遠顫抖道,看着二人,目光在劉譽身上停留的最多,“你真的,真的是皇太孫?”
劉譽不答,反問,“我爹,趙謙,去年來京見過你,是你派人刺殺於他是也不是?”
顧鴻遠一愣,“什麼?你爹趙謙?”
但一想,應該是趙謙將軍救了皇太孫,反應過來,“你是趙謙將軍救下的?好好好,實在太好了。”
劉譽:“……”
蕭正:“……”
兩人面面相覷,顧鴻遠說什麼?太好了?
這是什麼情況?
顧鴻遠在房裏來回踱步,神情不似裝的那樣,好像很是高興的樣子。
這番景象着實叫劉譽沒有預料到。
但回想劉五郎所言,這個顧鴻遠兩面三刀,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的小人。
當初,爹進京畿,問他先皇太子一案是否有平反可能,顧鴻遠表面與爹交好,誰知道藉口離開之後,便是殺手的連環追殺!
劉譽直接從腰間抽出長劍,抵住剛剛回頭的顧鴻遠。
顧鴻遠驚嚇不已,一手抵住刀鋒,看向劉譽,“這,這是幹嘛?”
劉譽道:“幹嘛?這次,我爹被人暗算,生死攸關,也是你的傑作吧!”
會對付他們父子的人,除了劉祁,便是這個顧鴻遠!
劉祁,他還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對付,但,這個顧鴻遠,他還是有把柄在手,先問個清楚纔是。
顧鴻遠急得紅了臉,“怎麼,怎麼會?你說的你爹是不是趙謙將軍?”
劉譽不言,沉默便是承認。
顧鴻遠喊冤道:“去年,我與他匆匆一見,還沒說幾句話,賢王殿下就來訪了,所以,我只好前去面見,與賢王面見,回來時,趙謙將軍已經不在了。”
“等我回去見賢王,管家又說賢王殿下急衝衝的走了,我那時候還不知,趙謙將軍居然救了皇太孫你啊,若是知道,更不會派人刺殺於他。”
“你少裝模作樣,當初我爹進京,只見了你一個故友,回去的路上卻被人追殺,逃回家去,若不是遇見神醫,早就丟了性命!你說不是你,簡直可笑!”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爹就是趙謙將軍?還有誰知道我爹潛入京畿了?”
顧鴻遠急的跺腳。
“真的不是我,我和趙謙將軍當初可是有些交情的,雖然我們政見不同,但我怎會派人害他性命?”
“當時賢王來訪,我匆忙去見,不過說了幾句話回來,趙將軍就已經走了,我怎知道他要去哪裏?”
蕭正呸了一聲,“狡辯,你若再狡辯,你小舅子的性命還要不要?”
顧鴻遠傻眼了。
他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舅子,打着他的名號受了別人錢財……
這事他們怎麼知道的?
如今遍尋不到,難道被他們控制了?
顧鴻遠將事情說出來,無奈道:“若是他在你們手裏,你們直接送官便是。”
他態度之強硬,不像是強裝鎮定。
顧鴻遠又說:“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害過趙老友,看到他還活着,我也是很慶幸的,但……當時,皇上並未讓徹查先皇太子一案,我只是如實相告,原本想要與他敘敘舊,但回來,他人已經走了。”
他說的情真意切似的。
這些官場上的人精,不知道多會掩飾。
這般僵持着,良久顧鴻遠說。
“爲證真心,我實話告訴你,皇上見到你十分親切,正讓老夫着手調查你的身份。”
在這之前,恐怕皇上已經動用暗影衛去調查過,估摸着是沒有調查出來什麼,所以又交給他繼續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