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慢慢相處的……”這謊扯的時夏自己都覺得離譜,她硬着頭皮道,“白家和陸家畢竟世代交好,我和她也應該像是好姐妹一樣相處纔是。”
這次陸奶奶還沒來得及出聲,陸爺爺先開了口。
“既然如此,那就讓夏夏去吧。”
“讓福叔送你去。”陸奶奶聞言,朝着福叔招了招手。
時夏趕緊拒絕:“奶奶,我自己去就好,福叔跟着的話,我和白小姐可能會不太自在……”
站在白禮桉的角度上想想,這些年白禮桉和陸遲淵糾扯不清的事,鬧得她在老宅沒幾個人待見,這時時夏帶着老宅的人去醫院,那原本的友好探病就變了味道……
陸奶奶是覺得白家那丫頭心思不純,沒什麼相處的必要,可陸老爺子是一家之主,除了感情之外,也有理性的思考。
時夏畢竟是陸家的孫媳,確實應該適應着和白家往來。
是以,時夏再次得到了陸老爺子的贊同。
“好,那我叫福叔送你到醫院樓下,不跟你上去。”
時夏知道,這是陸爺爺最後的底線了,她點了點頭,沒再拒絕。
……
來的路上,時夏想過很多種可能,她甚至讓福叔饒了個彎,去買了探望病人的果籃,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白禮桉是真的出事了,還是這麼嚴重的情況。
她下了車,走進醫院纔敢去撥陸遲淵的電話,陸遲淵的電話不通,她又打給了譚明,才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重症監護室外,陸遲淵正垂着頭,靠坐在長椅上,形容疲憊。
“白小姐還在搶救,陸總已經在外面守了一夜了。”
時夏從沒有見過這樣頹廢的陸遲淵,不過是一夜的光景,他的下巴上已經浮現了一層青色的胡茬,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
她怎麼也沒想到,白禮桉的病情竟然這麼糟糕,讓人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冒着大雨爬上露臺,用自己的生命來逼迫陸遲淵見她。
她腦子滿滿都是疑問,陸遲淵不是一直都很緊張白禮桉嗎?爲什麼昨晚白禮桉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趕往醫院,白禮桉又怎麼會到要用生命逼他去醫院的程度?
可現在顯然不是問這些問題的時候,她在陸遲淵的身邊坐了下來。
哪怕對方一句話不說,她都能夠感受到男人此刻莫大的悲慼,他是那麼的在乎白禮桉……
時夏第一次深刻的覺得,自己的出現是多麼的不應該,如果沒有自己從中參合的三年,他們應該……會很幸福吧?
這樣的想法讓她有如刀割,可她卻只能把所有的情緒都壓抑在心底。
從沒有哪個時刻,她能夠像現在這樣的期盼着白禮桉能耗好起來,倒不是爲了白禮桉,而是爲了眼前的這個她深深愛着的男人。
時夏陪陸遲淵在icu外守了一上午,午飯的時間,譚明送來了飯菜,又拿走了男人身邊那紋絲未動的早餐。
“喫點東西吧。”
陸遲淵像是才發現身旁的時夏,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整個人是時夏從未見過的迷茫。
“白小姐還等着你救她呢,喫點東西,別讓自己的身體垮掉。”
時夏壓下心底的酸澀,幫他打開了餐盒。
陸遲淵沒有抗拒,點了點頭,接了過來。
“阿洵是我很重要的兄弟。”飯吃了沒幾口,男人聲音飄忽的道。
時夏愣了下,“阿洵”這個名字她聽過許多次,但瞭解不多,只知道他是白家的少爺,白禮桉的哥哥,也是陸遲淵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後來因爲意外去世了。
阿洵的死對陸遲淵刺激很大,從此以後便沒人敢再在他面前提起那個人。
“他是替我去死的……”陸遲淵的聲音在顫抖,聽得出他在強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時夏內心很是震驚,但她什麼都沒說,只靜靜的聽男人繼續往下說。
“阿洵已經失去過一個妹妹,我絕不能再讓桉桉有事……”
陸遲淵的話不多,卻信息量很大,時夏很快在心底整理了一番。
阿洵是因陸遲淵而死,所以照顧白禮桉的任務就落到了陸遲淵的身上?
時夏的心“咚咚咚”的跳的很快,白禮桉是阿洵的妹妹,而陸遲淵也曾不止一次的說過把她當妹妹,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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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伴隨着“滴”的一聲,重症監護室的大門打開,方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陸遲淵趕緊起身,迎了上去。
“白小姐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她。”
陸遲淵感謝的拍了拍方醫生的肩頭,便一刻不敢停留的邁步進了病房。
時夏也要跟上去的時候,被方醫生攔下。
“實在抱歉,白小姐目前還沒出危險期,不適合有太劇烈的情緒起伏……”
是啊,這個時候白禮桉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她了吧。
“沒事。”她後退了一步,透過病房上的玻璃看向裏面。
白禮桉身上插滿了管子,氣息奄奄的她仍舊轉過頭看向身邊的陸遲淵。
隔着厚重的大門,她並聽不見裏面的聲音,只看見陸遲淵正不住的點着頭……
時夏回身,看見長椅上才吃了幾口的飯菜,突然自己也沒了胃口。
重症監護室內。
白禮桉艱難的擡手,伸向陸遲淵,男人察覺後,趕緊握住了她的手臂。
白禮桉這才扯東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阿淵哥哥,你在。”
陸遲淵又悔又惱,點着頭:“我在。”
白禮桉挽了挽脣,半晌又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這樣活着沒有什麼意義……”
她說話很喫力,說上一句要休息上片刻才恩能繼續往下說。
“反正姐姐和哥哥都已經不在了,我太想念他們了,所以才……”
陸遲淵的眉頭擰的緊緊的,聽見“姐姐和哥哥”的時候,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心痛。
“阿淵哥哥……”白禮桉突然開始哽咽,“我沒有哥哥了,若是再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繼續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活下去……”
“怎麼會沒有我,我一直都在。”
“阿淵哥哥,那……”白禮桉頓了頓,望向男人的眼眸:“你答應哥哥會照顧我一輩子……還作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