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根據導航的提示,去到餐廳的時候,目瞪口呆。
不僅僅是因爲她的這輛又破又舊的二手桑塔拉,在門口一堆千萬級別的豪車堆裏,顯得別具一格。還是因爲:這家餐廳的消費,太高,單是一杯白開水,就要888。
虞歸晚在侍應生的帶領下,雲裏霧裏去到包間,見到季遇荌的剎那,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季遇荌,你發財了?!”
此刻的季遇荌,卻神遊得厲害。
她已經在包間裏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但,滿腦子想的都是在電梯門口碰到裴御城的畫面。
皇室餐廳的暖氣,供應很足。
裴御城並沒有穿外套,當時只着了件單薄的黑色襯衣。
簡簡單單的穿着,氣勢卻強大、凜冽,極具侵略性。
他隨意站在那裏,壓迫感便席捲而來,季遇荌不僅僅感覺到窒息,更是感覺到脊背都泛寒了。
結果,好死不死的,趙岐那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旁邊竟然添油加醋道:“季遇荌,我雖然長得秀色可餐,容易讓女人情不自禁,但是吻我就吻我,你幹嘛咬我?!你看你又把我嘴脣咬出血了。”
趙岐那個“咬”和“又”字的發音,別提有多重。
當時季遇荌身體裏的每根神經都麻了。
都說現在最尷尬的事情,就是大型的社死現場。
季遇荌那一刻尷尬得都快用腳摳出一個三室兩廳。
然而裴御城卻黑眸森森,不見絲毫的波瀾,情緒寡淡的沒有半點的起伏。
完全是熟視無睹,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果然不在意她。
不對,他有在意過她嗎?!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在意過。
一丁點都沒有!
季遇荌的情緒很低落。
聽見虞歸晚的聲音,她回過神。
都來不及開口,虞歸晚無比驚恐的聲音再次咋起:“你是不是被哪個大佬潛規則了?!”
這家皇室餐廳,是帝都最好的皇室餐廳。
隨隨便便喫頓最簡單的飯,至少六位數。
之前,季遇荌明明爲了節約幾百塊錢,連胳臂受傷都不願意去醫院。
怎麼一下就變得如此豪橫。
季遇荌一邊嫺熟按了呼叫鈴,喚來侍應生點菜,一邊低聲問道:“我這個樣子,有哪個大佬願意潛?!”
虞歸晚卻說:“一般只有真正顏值高的人,纔會妄自菲薄的黑自己。荌荌,我說認真的,放眼整個娛樂圈,那些所謂的一線小花,以及頂流寧如煙,都沒你長得好看。你看你的臉蛋,每一寸都精緻得無可挑剔。哎,我怎麼不是個男人呀,如果我是男人,一定發憤圖強,好好掙錢當大佬,然後包.養你。”
季遇荌聽了虞歸晚的話,忍不住扯了扯嘴脣。
笑意,卻有些苦澀。
寧如煙沒她好看嗎?!
那又怎樣?!
裴御城還不是不喜歡她,只喜歡寧如煙。
侍應生拿來菜單,季遇荌示意虞歸晚點菜。
但是虞歸晚只是翻看了菜單,看了下價格,手都有些發抖了。
一盤炒青菜,居然要1299。
菜市場,一棵青菜才幾塊錢。
而,那些富有特色的大菜,一道動不動就上萬。
這哪裏是喫飯。
這分明就是喝自己的血。
虞歸晚覺得這家餐廳,着實太黑了。
她完全下不了手。
暗暗示意季遇荌,要不然換個地方喫吧。
季遇荌卻眉開眼笑的,從虞歸晚手裏接過菜單,點了幾道菜,便示意侍應生趕緊下單。
包間門剛關上,虞歸晚就忍不住慘叫:“荌荌,你知道你剛剛點了幾道菜嗎?!八道哎。我們兩人,怎麼喫得下?!”
而且每一道都是招牌菜。
虞歸晚只瞄到其中一道菜的價格,。
兩道菜,她可以買個包了。
“前天早晨你拍戲回來,不是在抱怨,你的死對頭在劇組炫耀,去‘西蜀’喫飯了嗎?!”季遇荌笑道,“這家餐廳的檔次,可比‘巴蜀’高多了。一會兒,你多拍點招牌,發朋友圈,扳回一城。”
虞歸晚說,她的死對頭,當時還意有所指說巴蜀是有些人一輩子都去不了的地方,還嘲笑她是不是沒錢買包,否則怎麼成天都只背那個剛剛過萬的包。
虞歸晚回來,都要氣哭了。
虞歸晚的公寓是自己攢錢買的。
帝都的房價,實在太貴了。
她又不紅,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也只湊夠了首付。現在每個月還要還近五萬的房貸。
所以虞歸晚很節儉,沒捨得給自己置辦太多能撐場面的東西。
虞歸晚聽了季遇荌的話,當時感動的都要哭了,直接熊抱過去:“荌荌,你真是太好了。”
不過,在虞歸晚聽見季遇荌要回M國的時候,原本大快朵頤的她,瞬間飯都喫不下了。
從餐廳出來,去門口的停車場,開車的途中,虞歸晚一直一副要哭的模樣,神情別提有多不捨與可憐:“你確定再也不回帝都了嗎?!”
下午的時候,明明天氣很好,有太陽。
但這會兒,又細細落起小雨來。
整個世界都溼漉漉的。
季遇荌看着映着橘色燈光,顯得尤爲冰冷的黑夜,淡淡應了聲:“嗯。”
“可是帝都是你的家鄉呀。”虞歸晚說,“Z國的風俗都講究落葉歸根,你終究是要回來的呀。”
“可是……”季遇荌步子微微一頓,她側頭對上虞歸晚的視線,雖然嘴角有笑意,但是神情卻尤爲落寞,“這裏,我早就沒有家了。”
季遇荌的聲音很淡很低,但是“沒有家”這三個字,一下就打在了她的胸口上。
她,也是沒有家的人。
或許是覺得氣氛突然太過沉重。
虞歸晚不想破壞今晚美好的氣氛,所以她想要轉移話題。
環顧四周的時候,不經意瞄到從她們身後疾步而過的黑色身影,虞歸晚當即捂着嘴巴,低低尖叫起來:“天哪,荌荌,是裴御城。”
季遇荌脊背當即一寒。
她轉身看過去的時候,只勉勉強強看見鑽入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的背影……
……
第二天。
帝都時間:八點二十分。
財閥大廈。
足足能容貌五百人的超大會議室。
裴氏集團旗下所有分支的公司高管,衣着筆挺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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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
是裴氏集團一年一度的集團總會。
設立於世界各個國家各個地區的,隸屬裴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分公司的所有高管,按照集團規定,都必須準時抵達裴氏集團總部,參與會議。
這是集團內部的最高會議。
每年都會準時舉行。
然而今年……
帝都時間九點整,總會延遲的第四十分鐘,大會堂的所有人,都開始惴惴不安,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的時候,御府裏,作爲裴氏最高執行總裁的裴御城,還在拳擊室內,大汗淋漓。
祕書部長許澤行色匆匆而來,遠遠就瞧見:唐燁以及十二名傭僕,整整理理候在門外。
許澤走過去,剛想詢問:裴總怎麼還沒去參加集團總會。
誰知,他才走到門口,便聽見裴懷瑾痛苦哀嚎的乞求聲,震耳欲聾傳來。
拳擊室內,裴懷瑾被揍得悽慘。
許澤聽着他綿延不斷,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叫聲,眉心緊蹙。
他問唐燁:“二少又做錯事,惹怒了裴總?!”
唐燁搖頭。
許澤瞬間覺得有些驚悚:既然沒做錯事,那裴總爲什麼把他往死裏揍?!
看着許澤茫然的模樣,手裏還拿着一份文件,唐燁忍了又忍,最後小聲提示道:“現在離城爺能多遠,就離多遠。不要引火燒身。”
“……”許澤更加茫然,完全聽不懂什麼意思。
唐燁接着說:“城爺昨天在皇室餐廳有個飯局,我詢問過陪同而去的護衛,他說,季遇荌當着城爺的面,跟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家族繼承人,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