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準確來說,也不能算是背黑鍋。
因爲君長淵兩次對燕家人出手,確實是爲了她。
要不是雲蘇橫在中間,他原本和鎮南侯府的關係應該還不錯,燕姝兒自封是他的青梅竹馬,燕殊又是從小跟他一起習武長大……
“……”
雲蘇忽然沉默了。
這麼一想,燕深跳過君長淵,只針對她,好像也挺合理的?
大概在這位燕家大公子眼裏,她此刻的形象就是一個妖妃禍水,蠱惑了君長淵,才讓他三番兩次地對燕家人下狠手。
雲蘇心裏更加不爽了。
她最討厭這種看人下菜碟、胡亂遷怒。
明明她從來沒有要求君長淵幫她做什麼,將燕姝兒打進天牢也好,廢了燕殊也罷,都是君長淵自己的行爲。
怎麼就變成是她蠱惑了?
君長淵又不是她的傀儡,什麼都聽她的。
以這男人腹黑的性格,真想要做點什麼,她攔得住嗎?不被他順手帶進去就不錯了。
結果,這又成了她的錯。
雲蘇越想越鬱悶,連帶着對眼前的燕深,也更加看不順眼了。
她沒耐心繼續和他繞彎子,乾脆把話直說了:“你求我沒用,這事我管不着,隨便君長淵怎麼處理。”
說着,她看向君長淵。
“燕殊闖的是你的王府,打傷的秋荷和十七也是你的人,想怎麼處置隨便你。”
她不管了。
反正燕殊對她動手這筆仇,她已經報了,早晚有燕家人求上門的時候。
剩下的是君長淵的事情。
燕深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一時情急:“王妃……”
“來人。”
君長淵冷然開口,“將燕殊押入軍牢,擇日審問,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軍牢,和刑部的天牢不一樣。
那是專門關押敵國奸細、密探,以及軍中罪犯的地方,森嚴程度遠在天牢之上,聽說只要是進去的人,再想出來起碼脫掉一層皮。
燕深這下子臉色真的變了,他控制不住地上前兩步,
“殿下,求您三思,五弟真的只是一時魯莽……”
君長淵已經不耐煩聽他解釋了,微冷的鳳眸掃視過去:“還愣着幹什麼?押下去!”
“是。”鎮北軍小隊長當即領命,一揮手。
幾個士兵快步上前,擡着渾身癱軟、動彈不得的燕殊便要帶走。
“殿下!”
燕深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親弟弟進軍牢?
那種地方……
只要進去了就是污點,哪怕被放出來,以後的前途也難以預測,何況燕殊的右手還受了重傷,必須儘快看太醫,拖得越久越危險。
軍牢裏能有太醫給他治傷嗎?顯然不可能。
哪怕只是被關進去三五日,錯過了治療時機,五弟的右手就徹底廢了。
燕深一咬牙,撩開衣袍跪下,深深磕頭:
“殿下,即使您不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也請看在鎮南侯府與大長公主的面子上,五弟擅闖王府,真的只是一時衝動想求見王妃娘娘,我可以用鎮南侯府百年聲譽發誓,他絕對沒有別的心思,求殿下開恩!”
話說到這個份上,燕深已經把身架放到了最低點。
不同於他對雲蘇的軟硬皆施。
面對君長淵時,他根本不敢說一句重話,唯一的辦法就是求情,甚至不惜搬出了大長公主,拿整個侯府的聲譽爲燕殊做保。
慶安大長公主如今就在京中,她是天盛帝的姑母,更是君長淵的姑祖母,輩分之高,僅次於太后之下。
燕深把她搬出來,明顯也是被逼急了,用這種方式提醒君長淵,他們鎮南侯府背後是有大長公主撐着的。
現在,大長公主唯一也是最疼愛的小孫女,燕姝兒已經被君長淵扔進天牢了,要是再賠進去一個親孫子,只怕大長公主也坐不住,要親自上門討個說法。
到時候事情鬧大了。
君長淵或許不怕,可是雲蘇呢?
要是大長公主討不到公道,進宮找太后這位皇嫂告狀,太后得知,此事又是因雲蘇而起。
對雲蘇又會是什麼看法?
再則。
鎮南侯府是有累累軍功的武將世家,在天盛民間和軍隊中,威望一直很高。
燕深拿侯府百年的聲譽作保,即使是君長淵,也不得不顧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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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鎮南侯府難纏的地方。
一位輩分極高的大長公主,加上百年的威望和軍功,足以保住燕家三代人的富貴尊榮。
只要他們不作死地沾染上謀逆造反的罪名,即便是天盛帝,都輕易動不了燕家人。
“你是在威脅本王?”君長淵微微眯起鳳眸,居高臨下地看着燕深。
“不,我不敢。”燕深直起身,臉上帶着苦笑。
“殿下,你我年少時,也曾同在皇家書院習文學武,我深知殿下的性情,又怎麼敢威脅你呢?之所以這麼說,實在是苦無辦法,只能求殿下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寬恕五弟,鎮南侯府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向王妃賠禮道歉。”
這個話,聽起來就比他之前對雲蘇說的,誠懇真心多了。
雲蘇在一旁撇了撇嘴,心裏毫無動容。
兄弟情深固然是好事,但她卻覺得,鎮南侯府的家教未必有多好。
否則,也不會寵出一個愚蠢無腦的燕姝兒,又養出一個無法無天的燕殊,脾氣上來什麼都敢做。
就連看似氣質沉穩的燕深,也是一個頗有心計城府、精明會算計的人。
總之,雲蘇接觸過的這幾個燕家人,她一個都不喜歡,連帶着對鎮南侯府的印象也變得糟糕了。
但即便如此。
她也不會干涉君長淵的做法,不管他想怎麼處置,她都無所謂。
然而,還未等君長淵決定。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院門外傳來,雲蘇循聲望去,看到一襲錦袍玉冠的俊美男子快步走來,被鎮北軍攔在院門口。
“你是何人?”
男子也不惱,擡手道:“在下上官燁,求見鎮北王殿下。”
說着,他似乎察覺到院內雲蘇的目光,擡頭看來。
一雙風流狹長的桃花眼,瀲灩猶如春水,即便是見慣了古代美男子的雲蘇也不禁讚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