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今天和你喝酒的那個人是誰嗎?”
蔣點燭把頭髮往腦後攏一攏,“知道,我已經向你解釋過了。”
她一臉滿不在乎,纖細手臂拄在牀上,支撐身體,慵慵懶懶的樣子,看的他心中莫名煩悶。
“你現在這麼隨便的嗎?夏梔僱傭的偵探,這樣的人,都能和你成爲朋友?”
“只要聊的德來,什麼樣人的不能成爲朋友?”
“標準這麼低,只要聊得來就行?”
她忽然置了氣,“當然。”
“好。”
安籍塵氣極反笑,他起身,解開襯衫最上面兩粒釦子。
“只要聊得來就行嗎?”
他又重複一遍,蔣點燭忽然嗅到一絲危險。
她頓時清醒不少,規矩坐好,瞪大了眼睛。
“我和你聊不來。”
“呵,你怕什麼。”
“誰告訴你我怕了。”她別開腦袋,“你要是熱就把空調調低點。”
安籍塵上前一步,忽然貼近嚇得她往後退去,他正好乘機雙臂支撐在牀上,把她封在身前。
“既然蔣小姐坦蕩做人,想必不會拒絕朋友留宿一晚。”
蔣點燭聞言下意識看了一眼他襯衫。
解開兩粒釦子後,正好能看見乾淨有型的鎖骨。
她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別開頭,並推他一把,迅速站起身來。
“不行,你沒付酒店錢。”
“那好說,回頭補上。”
他說着直接脫了外套,扔到沙發上,外放的氣勢,怎麼看都帶着撩人危險氣息。
蔣點燭一步一蹭往門口挪,“安籍塵,你可要做個人。”
![]() |
他脣角始終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其實起初只是想嚇嚇她,可看她驚慌像兔子一樣的模樣,紅暈的小臉,頓時來了興致。
“說起來,當初你可還下藥想與我在一起呢。”
“那都是我不懂事,年少無知。”
“蔣小姐似乎對‘年少’這兩個字有誤解,那時你已經二十多歲了。”
“我發育遲緩行不行。”
蔣點燭貼着牆壁,驚慌緩緩移動,“再說我怎麼理解是我的事,可你要是亂來,那,那是犯法的。”
“你怎麼知道我要做什麼。”
安籍塵上前,在她碰到門把手時,眼疾手快一把將門拽關上,並直接把她逼向牆角。
她頓時慫了,拽着窗簾,縮成小小一團。
不敢正眼看她,試圖放空來緩解尷尬。
安籍塵也不慣着,直接伸手掰她下巴,迫使兩人對視。
“還亂交朋友嗎?”
“不管你的事。”
“再說一遍。”
蔣點燭明顯感覺到他又湊近自己一分,右手已經摟上自己腰間。
“不,不了。”
“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沒有,誠心誠意的。”
他直接把她摟住貼向自己,隔着衣料,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整個人都緊張繃住,像塊木頭。
木頭嚇得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爲會發生什麼事,視死如歸時,忽然身體一輕,被人抱了起來。
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放到牀邊。
她坐在牀邊,他在她面前緩緩蹲下。
“我不想嚇到你。”
“……”
“我不希望你把自己放的太低,明白嗎?”商量的語氣,出乎意料,讓她愣怔了好半晌。
“你說什麼?”
“以前是我對不住你,以後我希望能盡全力補償,你就做蔣點燭,高高在上的千金,不理凡俗,不要爲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低自己。”
他左手搭在她膝蓋上,抓着她右手緩緩摩挲。
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一直擡頭看着她,可卻是長久的沉默。
最後還是蔣點燭試探把手抽出來。
“不可能的。”
她認真看着他,沉靜下來後,眼底無悲也無喜。
“我現在已經在凡俗之中了,甚至比普通人更知道人間疾苦。”
這次是安籍塵沉默。
她自嘲一笑。
“你知道海水的味道嗎?你知道飢餓的滋味嗎?你知道被白眼的感受嗎?知道湖水的溫度嗎?”
安籍塵緩緩皺眉。
蔣點燭卻展顏一笑,“我知道。”
“點燭……”
“我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千金,不知道煩憂是什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那只是短暫的少年時光,後來我遇到了你。”
“其實我明白,你家裏條件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不難,也一直疑惑,你爲什麼一定要選我。”
“我沒有和你說過嗎?我認錯了人。”
安籍塵愣了一下。
他之前隱隱約約知道她在找一個人,拼盡全力的找。
後來也向母親談論過這件事,但很快母親都會錯開話題,他那時候對她也不感興趣,所以沒再追究。
如今再細細問起,才發現是關竅所在。
“什麼人。”
他不自覺聲音都緊張起來。
想知道那個答案,卻有一刻惶恐那答案。
蔣點燭失笑,“私事而已。”
她不和他說,他反而更慌了,抓着她的手不自覺用力收緊。
“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我已經找到他了。”
安籍塵心頭一緊,下一刻又聽她惆悵道:“他已經死了。”
這一刻,他居然卑劣的慶幸,慶幸那人已經去世,慶幸那人不是許應饒。
這樣一切好像都來得及。
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聽說,你以前墜過冰窟。”
“嗯,年少去北方玩,落到冰河裏險些淹死,後來被一個少年救了,那時候我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他,報答他。”
她沒有再說下去,可聰明如他,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應該是把那人錯認成了自己。
所以才堅持嫁給自己,不惜違背父親意願,帶着千萬嫁妝,下嫁。
可那時候的他對她滿心滿眼都是討厭,根本沒心思去理解這背後的原委。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緩緩低頭下去。
“如果你沒誤會是我救了你,你會堅持嫁給我嗎?”
“那時候你是校草,女孩愛慕的對象,我喜歡你也是正常的。”
他心頭鬆了一口氣,很快又聽她說:“不過,可能不會那麼堅持吧。”
所以這些年,她究竟是嫁給了自己,還是嫁給了執念。
他失去那個“救命恩人”的身份,她還會給自己機會嗎?